当时正好方云萱带着两个孩子在上书房,因皇上好几日忙于政事,见不到他们娘三很是想念,特意让御撵去接了他们过来,吩咐李德福任何人不得打扰。李德福就把梁妃拦住了,谁知梁妃硬要往里冲,一冲进门就看见皇上和方云萱一人抱一个孩子在说笑,登时气红了眼。
梁妃怒道:“皇上没空见臣妾,就是因为要陪贤贵妃逗孩子?”
皇上不解地看向李德福,李德福忙轻抽了一下嘴巴,“哎呦,是奴才的错,皇上吩咐不让人打扰,奴才就拦下梁妃娘娘,让她明日再来,梁妃娘娘是急性子,硬是闯进来了。”
皇上命奶娘把孩子们抱下去,皱起眉,“擅闯上书房,梁妃是越发没规矩了。”
梁妃上次被方云萱抓住错处,派嬷嬷教她规矩,丢尽脸面,如今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没规矩。但她此次不是来吵架的,深吸口气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听皇上叫了起,才急切地说道:“皇上,臣妾听说皇上让父亲告老还乡了?这是为何?就算哥哥糊涂犯了错,父亲定然也是不知情的,求皇上明察,不要怪罪父亲。”
皇上让李德福给了梁妃一个折子,淡淡道:“是梁丞相身体不适,自请告老还乡
。许是因为你兄长之事受了刺激。”
“不,这不可能!”梁妃摇着头不肯相信,突然看向方云萱,“是不是你?你想报复我故意陷害我爹,是不是?”
方云萱冷笑一声,“梁妃慎言!你做了什么本宫要报复你?你兄长罪证确凿、你父亲是太医诊断卧病在床,如何陷害?”
梁妃差点脱口说出刺杀方钧之事,好在及时找回理智住了口,可仍旧赤红着眼瞪着方云萱。
皇上眉头紧拧,这几个月后宫安宁,他都快忘了从前明争暗斗那些潜藏的手段了。当初顾忌梁丞相势大,不能对梁妃多加惩罚,如今梁妃相当于是孤家寡人,要想害人恐怕会无法无天,孩子那么小,他不能冒险。
皇上当即下令,“送梁妃回去,不得外出。李德福,严审梁妃身边所有宫人,朕要知道梁妃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怕被人报复。”
“皇上!”梁妃震惊地瞪大了眼。
皇上直视着她问了句,“若你是清白的,朕可封你为贵妃,你是吗?”
梁妃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面上血色褪尽。皇上知道她做过的事了,不然不可能这样说。一旦她身边所有人都被带走,她做的事就瞒不住了,梁家完了,她也完了。
梁妃脱力地委顿在地,李德福立刻叫人把她带了下去。心中感慨,梁妃真是太急了,走了最错的一步棋。若她这些日子吃斋念佛低调度日,皇上也不会去追究她什么,等一两年之后,朝堂安稳,说不定皇上还能恢复她的封号,以示对老臣的仁慈。
可惜,有时候一步踏错便不能挽回了。梁妃正好闯上书房,皇子皇女又正好在上书房,难免让皇上想起梁妃害人之事,自然不会饶她。
若有朝一日贤贵妃落得这样的境地,一定会做出最好的选择吧?说不定还能让皇上愧疚地做出补偿呢。
李德福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他要盼着皇上和贤贵妃长长久久呢,皇上更有人情味儿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轻松了。
宫人都退下之后,皇上问方云萱,“你可会觉得我太狠了?”
方云萱诧异道:“怎么会?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保护我们的孩子,也给之前的许多事一个交代,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我不是她那样的人,不会物伤其类。倒是皇上,这是第一次要真正处置宫妃吧?会不忍心吗?”
皇上沉默了下,“母后从前常被其他宫妃欺负,被宫人克扣份例,受了很多委屈。自我登基起,母后便对我说,后宫女子不易,若有人犯了错,令其禁足,减少份例,不再出来害人就是了。但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不想心慈手软,也不该心慈手软。”
方云萱十分赞同,“换成为也一样会这样做,对恶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人生中有那么多事要做,我不想将精力放在防备敌人上面,有这个工夫,多想想能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事岂不更好?”
她揉开皇上紧皱的眉头,笑说:“我琢磨了几样新农具,帮我种地的宫人们都说好用,比从前干活轻省多了,制作也不贵不麻烦。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新农具?好,就去看看。”皇上也觉得该放松片刻了,正好送他们回去。
方云萱确实琢磨出几样新农具,虽然记忆之书中另外两个身份是豪门商人和影后,都没有种过地,但影后拍戏的时候,去过很多次农村,也拍过种地的戏,学过怎么使用各种农具。
方云萱便是根据那一点记忆,弄了几样农具出来。工艺不够好,但使用起来确实比本朝的好。方云萱给皇上演示了一下,皇上自己也亲手试了试,明显能感觉出差距来,不禁握紧方云萱的手感叹道:“你到底还能拿出多少惊喜?”
方云萱笑道:“谁知道呢?我爱看杂七杂八的东西,也爱瞎琢磨,多亏皇上愿意让我尝试,从不阻拦我,我才能想到这些东西。就算将来我想不出来也不怕,天下那么多人,只要鼓励他们天马行空地想,再找可行的想法来实验,一定有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冒出来。”
皇上想到秘密命人研制的火枪,确实比以前的好用了许多,自然赞同方云萱的话,同时也想得更远了,在其他方面,是否也该集思广益?还有民间百姓是否也该懂的更多才能提供更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