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对陈氏也愧疚难当,谁知她竟是如此妒妇,只顾争风吃醋,丝毫不顾念你救了我的恩情,又用阴毒手段害你,唉,终究是我看错了她。如今我只盼着她做的恶事不要报应在麟儿身上,麟儿是无辜的。”
门房就是在这时候跑来的,“老爷,二夫人!”
冯氏听到那声“二夫人”眼中闪过不悦,立即垂下眼遮住了自己的神色,皱眉道:“老爷正心烦,你怎可如此大呼小叫?平日里就是这么办差的?”
老爷闻言又迁怒陈氏,“我看她连家也管不好,纵得下人越来越没规矩!”
门房吓了一跳,慌忙跪下,“老爷,二夫人恕罪,是门口来了一位天师,说府中有人恶人害了大少爷,她有办法把大少爷救醒。小的不敢耽搁,这才莽撞了些,求老爷恕……”
“什么?恶人?”老爷急忙起身,“快去将人带过来,不不,直接带到少爷房中。”
冯氏眼皮直跳,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老爷,还不知道是什么人,贸然让一个外人见到麟儿,会不会害了麟儿?”
老爷摆摆手,“几位郎中都说麟儿没得救了,早上请的天师也说麟儿阳寿到了。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顾不上那许多。你若是害怕就先回房,等有了结果我再去告诉你。”
好好的计划出了变故,冯氏哪敢不在场?她倒要去看看来的是个什么天师。
“老爷,我对麟儿视如己出,不看着哪里能安心?我和你一起去。”
老爷拍了拍她的手,“还是你善解人意,若麟儿此次能度过这一关,就将他记到你名下,由你来抚养。”
“谢老爷。”冯氏面上动容,心里则冷漠至极。她又不是不能生,为何要养别人的儿子?等铲除了陈氏母子,她就是这家里的女主人,她将来的儿子才是家中的继承人。
沈云萱带人到少爷的房间,几只鬼则是分头去查探宅院,照旧先想办法把书籍扫描下来,另外还要找到陈氏,看她被关在哪了。
老爷看见他们几个人,都是年轻人,为首的沈云萱更是个小姑娘,不悦地皱起眉,“你们是来捣乱的?”
沈云萱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孩子,“你原本家宅和睦,生意兴隆,如今妻离子散,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这话难听,老爷眉毛都竖了起来,就见旁边的冯氏白了脸,摇摇欲坠,“姑娘,你、你是姐姐找来的人吗?你这话是说我这个多余的人,影响了相公一家啊,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老爷急忙揽住她,气道:“我家业好好的,妻子也好好的,哪里来的‘妻离子散’?一派胡言!来人,将这胡言乱语的人赶出去!这哪里是什么天师?分明是收了陈氏的钱,又来诬蔑陷害人。”
沈云萱摇头叹道:“看来对你来说,只要身边有个女子为妻就可以,孩子也可以再生。从前那个温馨的家没了也就没了,你根本毫不在意。”
老爷一愣,想要反驳,却发现他内心深处确实如此。从前他以为自己深爱妻子,疼爱儿子,可这些日子他被后宅不宁搅得心神疲惫,有时竟然觉得陈氏母子就此没了也好,家里就又能恢复安宁了。
这想法让他难堪至极,如今被一个小姑娘点明,他更是恼羞成怒,“陈氏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还害了麟儿,她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在他说话时,沈云萱已经走到了床前,在小鬼的生魂上用力一推,将一个叠成三角的定魂符挂在了孩子的脖子上,昏迷不醒的孩子就慢慢睁开了眼。
还在愤怒的老爷忘了说话,错愕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孩子坐起来,他才如梦初醒,匆忙上前扶住孩子,“麟儿,你醒了?!你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麟儿看见他,将他的手推开,自己下地对沈云萱鞠了一躬,“多谢大师救我。”
老爷被他推开,皱起眉板起了脸,“麟儿你这是作甚?”
麟儿疏离地道:“我虽昏迷,但你们所说的话我全都听得到。”
这话让老爷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今日发现麟儿昏迷不醒,他担忧地守在床边,冯氏也在一旁安慰他。两人刚成亲不到半年,正是情浓之时,安慰的话说多了难免有些感动,互诉衷情,没想到全被儿子听见了。
冯氏则是有些惊慌,因为她自己在麟儿身边的时候,可是说过不少话的,她以为麟儿死定了,哪里想到他还能回来?
就见麟儿指着她道:“二娘在我耳边说‘小畜生,你安心地去吧,给我的儿子让让位,我会多烧点纸钱感激你的’
‘放心,晚点我就送你娘和你去地下团聚。哦,不对,你们死了也会被吃掉,没机会去地府了’
‘你别记恨我,谁让你和你娘挡了我的路?大师说过,我生来就是富贵命,这个家,合该是我的’”
“住口!你住口!”冯氏急了,还不忘装作受伤地捂住心口,“麟儿,你怎可如此诬蔑我?这话是谁让你说的?是你娘?”
她难过地看着沈云萱,“怪不得谁都救不醒麟儿,你一来他就醒了,还说了这么一堆编排我的话,这都是姐姐安排的一场戏对不对?”
麟儿看着老爷,“我娘呢?我要找我娘,你们把我娘怎么样了?”
老爷被他这么质问,很是不悦,感觉父亲的威严被冒犯了,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