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战神干不动了[快穿](7)
联想方才撞见的两位警官,米欢还是选择当哑巴回应时林。
更衣室再次陷入安静。
时林手中动作不停,偶尔抬眼,视线飞速扫过面前正发呆的人,心底猜疑越来越大,可又无法直接询问,只得加快涂抹速度。
“大魔头!”
谁知,对方忽然中气十足吼了句。
时林头也不抬:“疼傻了?”
“我讨厌你。”
“没顺你心意就发脾气,你是小孩子?”时林语速依旧不疾不徐,总算松开米欢的脚踝,仗着人无法自行挪动的窘迫,手指微屈,朝着脚底穴位一顶!
时林至今无法忘却的东西,一是藏在枕头下的水果刀,二是在电梯里见到另一面的米欢。
现在多了一个:米欢的泪。
先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爱哭?
他若无其事移开胳膊,从兜里摸出创可贴,刚要撕下时,米欢红着眼眶再次出声。
“好丑。”
“?”
时林抬头,米欢仿佛先有预料般别开脸,拒绝同他对视,却忘记自己怎么都无法掩饰的通红耳根。
起初,时林没明白他的意思。
等贴好创可贴,察觉光秃秃的棕色表面,与周围肤色着实不匹时,米欢扭脸,嘴巴噘得都要挂油壶。
“……”
气氛难得沉默,时林起身,收拾好碘伏与棉签。就算他再怎么好奇,米欢腿上指痕从何而来,时林想问,他也没那身份开口。
更衣间未安空调,时林早已习惯与这恼人热意共处,米欢不然,坐了没几分钟,鼻尖染带几分湿意。
储物门里侧嵌有镜子,时林原本利落的动作顿时慢了许多,他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仅透过半个角,打量研究他外套的米欢。
坦白来说,时林起初真不敢认他。
虽然米欢剪短长发,也换掉了女款校服,可自古美人雌雄未辨,等电梯门开的剎那,时林还以为春梦成真,差点没控制住面部表情。
正想着,时林却从镜中见人前倾身子,细白手指努力外伸,好不容易拿到被时林放远的小皮鞋。
又怕胳膊蹭到碘伏,只得单脚往里伸,结果腿无力半上不下卡住,少年抿嘴偷偷望来,视线刚巧与镜中的时林撞了个正着。
泪挂在眼睫,要掉不掉,脸颊软肉微鼓,粉似开在枝头的花。
时林很少在夏天看到花,他也不曾为那些虚幻美好的事驻足。与其说对东西厌恶,更如摒弃华而不实的累赘。
而那朵花却向他哀求。
“你、能不能……”
语气吞吞吐吐,灯光之下,米欢长睫低垂,那颗泪珠顺势掉落,没入胸前衣襟不见。人慌忙去擦拭,动作笨拙得可以,竟带了点可爱。
时林不禁嘴角微翘:“什么?”
语气缓而慢,无意间展现的引诱口吻异常,他的坏心思都要藏不住了,偏偏米欢还上他的当。
“能不能帮我…提鞋,我没力气。”
大魔王不是白叫的。
大魔王有自己的坏心眼。
“是吗?可你求人的态度,着实有点傲。”时林反手合住柜门,缝隙声吱呀,棉签袋卡住起了个角。
他心底忽然烦躁。情绪就像得到宣泄的海,一股脑儿往外冲,比如米欢为什么突然出现在酒店,又比如为何他小腿肚出现道男人的指痕?
这不像他。
时林拽住棉签塑料袋,食指用力往外抽,内里被某处卡住,他扯了几下无果转而摁住锁扣,用的力一重再重,直到指甲的血色褪去,他默默垂眼,刚想深呼吸给自己找台阶下。
结果一道细弱的,如果呼吸声稍微大些,就容易错过的绵羊般颤音,从他身后怯生生地传来。
“拜托你,时林。”
被叫者视线不受控偏移,镜面沾染些湿热雾气,看呼唤者容貌更似镜花水月的恍然。
坐在昏暗更衣间的少年浓密长睫散开,眼底碎光浮动,如夏日正午的花池水面,晃悠悠惹人屏住呼吸,语气像在对时林撒娇,又仿佛讨个商量。
“帮我穿好鞋子,好不好?”
“……”
三番两次都未得到响应,那朵花默默垂头,露出的脖颈细而苍白。先前未落干净的泪收尾,砸在方才因时林紧握而深粉膝盖。
时林的耳畔浪涛滚滚,混合着他的心跳化成尖锐长鸣。在冷气尽失,一盏灯泡坏掉的更衣室里,不如说自己没压住坏心思,嘴巴比脑子更先一步泄露他无法昭告于众的邪恶秘密。
“答应我件事。”
男生转身,灯光自他头顶撒落,常年因劳作而晒的小麦色皮肤紧绷,酒店侍者的立领制服遮去一点下巴,稀碎刘海盖不住锐利五官。
米欢并未响应,他沉默着伸手,胳膊边缘直接蹭过满是碘伏的小腿,衬衫染上的痕迹青青紫紫。
这次,轮到时林错愕:“你……”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问三次还得不到的帮助,对方本心不愿理我。”
米欢笑笑,他压住袜子滑到脚底的不适感,踩住穿得歪扭的鞋起身,礼貌地向满目紧张的时林点头。
“劳烦您递给我拐杖。”
话音温润,找不到出挑地方,称得上教科书般解释与回绝。他只是单单坐在那,穿着因时林逗弄脏掉的衣服,短暂几秒就隔阂开先前旖旎气氛。
时林静默半分。
两人一站一坐,正当米欢想办法自己挪动双腿移到墙边,本以为不准备讲话的人轻笑,眼底带了几丝自嘲。
“我以为我是特殊的那个。”
米欢侧目,不理解时林话中意思,正等人进一步解释,却见对方递来拐杖放在自己手边,又后退半步蹲下,手指伸入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