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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情(71)

作者:木鬼衣 阅读记录

就像苏青瑶的眼睛……于锦铭失神。

他一口气喝干剩余的黄酒,心跳得厉害。

吃完饭出来,夜已深沉,湿热的风不断捶打两人的脸和脖子。

于锦铭面颊微红,走起路来仍是稳稳的,就是嗓子眼不停往上冒着苦味,让他忍不住张开嘴大口吸着暖风里的湿气。

喝了酒,他变得稍显沉闷,一路上两手插兜,不说话。

贺常君喝得少,出来风一吹,大半酒意随风而逝。他一路留意着于锦铭,生怕他一脚栽坑里,摔死了,自己没法跟他家里人交代。

快走到公寓,于锦铭冷不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处愣了会儿,侧身朝电线杆走去。他咳嗽了声,扯开领带,心里烧得难受。贺常君怕他要吐,站在旁边问他要不要水。于锦铭摇头,扶着电线杆,垂着脸沉寂许久。

再抬头,他侧着脸,冲友人灿烂一笑。

“常君,其实你那三个条件蛮狠的。当然,我知道你考虑的都对,但——蛮狠的。”于锦铭的嗓音丝绒般柔软。“我老是忍不住想,她要是根本不爱我,或者万一因为其他什么考量,没有选我。那我不能强行带走她,也不能一枪毙了她丈夫,反正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束手就擒,然后这辈子再也不见她……天啊,我想一想,就感觉自己要死了。”

贺常君看在眼里,五味杂陈。

过两日,贺常君上门给谭碧做复查。

他心里仍惦念于锦铭的情况,便借机询问谭碧,苏青瑶会喜欢什么礼物。谭碧眉毛一挑,道,四少要送?那还是省省吧,她想要什么名贵的玩意,徐先生都能给她买来。贺常君碰了一鼻子灰,没了声响。

谭碧有意逗他,又故作玄虚道:“不过,有件东西是她想要,但徐先生给不了的。”说着,勾勾手指,示意男人上前。

贺常君俯身,乖巧地凑到她跟前。

谭碧抿唇一笑,手飞快地探去,隔着长衫狠狠捏了把他的胸。

贺常君霎时羞得满面通红。

谭碧盯着他的红脸,轻声告诉他:“贺先生,阿瑶从来不缺礼物,她缺一份工作。”

第三十八章 丈夫与情人 (一)

苏青瑶一觉睡醒,洗完澡,坐到梳妆台前。

她在镜子里望见徐志怀端了杯咖啡过来,走到身侧,默不作声地看自己。

苏青瑶抬眸瞥他一眼,转回来,开始拿镊子拔新长的眉毛。时下的风气是将眉毛修得越细越好,再描作一条长曲的线,唇妆也以小口为美。她旋开鸭蛋粉的盒子,捏着大粉扑往脸上拍。甜香的水粉四散,徐志怀站在旁边,闷闷打了两声喷嚏。

他鲜少有空过来瞧她梳妆,也不晓得今儿哪来的闲情逸致。苏青瑶瞧着有趣,故意压了下满当当的鸭蛋粉,再手腕一抬,使劲扬起来。香粉满天飞,徐志怀垂眸看了看咖啡杯,无奈地搁到桌上。

苏青瑶忍着笑,拧开金属壳的子弹头唇膏,涂了个弓形的弧面。她努努嘴,桃子似的小脸显得格外稚气。

徐志怀几步走到她身后,环住肩,俯身抱在怀里,小小一只,像珍珠鸟。

“不去公司?”苏青瑶问。

徐志怀吻她的发顶。“迟点也没事。”

苏青瑶抿唇,在镜子里看他,冷冰冰的,侧过头再看,也差不多。

徐志怀见她不答话,莫名有些无措。

他垂眸,牢牢注视着妻子镜中晃动的面孔,白的脸、红的唇,熟悉又陌生。他早前从未有过这般愚蠢的患得患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个姓于的小子的出现,令他开始反复怀疑自己,连带着怀疑起她。

“一起吃了早饭再走。”沉默许久,他补充。“想多陪陪你。”

男人的两条手臂环住她的脖颈,软意顺着脊骨爬上来,体温似要将她暖化。苏青瑶十指轻颤着带上耳环,转头,闪闪发亮的钻石耳坠在乌发下掣动。

越过中旬,日子一连串烧起来,走两步便满身是汗。

眼看要到赴约的时候,苏青瑶却还在找借口脱身。大约是她那句“陪我”,让徐志怀开了窍,他忽然变得很黏她,叫她没法跟之前一样,随便找个由头出门私会情人。

况且,每逢换季,苏青瑶都要忙一阵。

她虽不必跟贫苦人家的妻那般,独自承担家务,但也要持家,一板一眼地维系贵妇人姿态。一个家,太穷太富都不好管,穷了吃不上饭,富了人心叵测。她也想过故意懈怠,譬如每日等徐志怀回家,亲手接外套这事,就很无聊,也没必要,他又不是没长手脚。

然而苦心干了四年多,一切琐碎早已化作无形的义务,上下十来双眼睛盯着,尤其是吴妈,日夜监视,好像哪天她忽然甩手不干,就成了毫无责任感的女人,瞬间从女主人的神坛跌落到任人唾弃的坏女人行列。

若是将来生了孩子,当个贤淑慈爱的母亲会尾随持家,成为她新的义务。

将近月末,徐志怀还没放松的迹象,苏青瑶心下焦急,面上不敢显,仍老老实实同他腻在一处。

好在过几日,邮差送来一封信,署名是《文学月报》编辑部。

苏青瑶本以为是小阿七忘记给报刊杂志缴费,人家来催账了,打开一瞧,发现是一份聘用书,任用她为杂志社的校对员,月薪三十。随信还附有几份稿件,要求本月内校对完成。她怕寄错,仔细读了十来遍,才敢确认是寄给自己。

天下哪有平白无故掉馅饼的好事,定然有人从中担保。

苏青瑶当即猜是谭碧帮忙,紧紧攥着聘用书,一颠一颠地跑去给她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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