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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好看,但想换个老板(149)

作者: 伦佐 阅读记录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光渡禄同控着马辔,“沛泽,中兴府!你不许食言!”

宋雨霖也哽咽道:“哥哥!我们等着你。”

宋沛泽眷恋地望着马上的两人,语气却很静,“走吧。”

他们没有更多的告别,没有依依不舍的挥泪,只有沉默的马蹄声,顺着两条岔路蔓延开去。

他们仓促地奔向离别。

宋沛泽攀上马车,看了那昏迷的宋国贵人片刻,拿出了匕首。

同时将卸掉马的马车,推下了山崖,山间树木受力折断,留下深深的车辙压痕。

第二天天亮时,宋人的护卫终于找到了那辆侧翻的马车。

马车中,他们的主子心口中了一刀,身体已经僵硬了。

而宋沛泽早已不见踪影。

……

半月后,一座沙漠边缘的小城,一个少年在经过路上设立的关卡时,压低自己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将路引和名符交给了关卡处的驻兵检查。

对方接过来看了看,“哪来的?叫什么名字?”

“……光渡禄同,沙州人。”

驻兵在名册上登记,不耐烦挥挥手,“下一个。”

少年走进小城,用猎来的兽皮换来银两,添置了一些药品和食物。

做完这一切后,他没敢在城里待太久,天黑前,又独自出了城。

从城门走出时,他看到墙面上贴着的一张通缉告示——西凉府,宋沛泽。

只是上面画的人像,并不像他。

他压下帽檐,在那张通缉令边错身而过。

母亲予他性命,养父给他新生,友人赠他姓氏,桩桩件件皆是再造之恩。

他须臾不敢忘怀,而每一段过往,也将他一步步变成如今的模样。

从此以后,抛却姓名,抛弃过往。

他是光渡,他必须习惯这个名字。

前尘袅袅,才不过几个月的时光,他都已经记不得自己曾经少年意气的模样。

前路漫漫,而这世间,从此再无宋沛泽。

出城后,少年在乡野间找了个废弃无人的破房过夜。

他褪下身上的衣服,将买来的劣质伤药涂到了手臂的伤口上,曾经无暇的皮肤,如今已经叠着许多的伤。

然后他又将治伤寒的药丸倒出一颗,没有水,也硬逼着自己吞服下去。

本来,他是想在这漏风的房中对付过一个夜晚,可合眼不过半个时辰,他又警觉地睁开了眼。

外面有人来了。

他们手中持刀。

少年扒着门缝看了片刻,没走正门,从另一边的窗子跳出离开。

……

一个月后。

那些宋人一直在追着他,他们认得出他的模样,却认不出他的新姓名,他一刀一个,抹除着关于自己的过往痕迹。

而这场追逐,早已不是简单的买卖,而是一场誓要见血的复仇。

他不知道妹妹和禄同兄有没有成功逃脱,他希望自己已经将所有敌人的视线,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向神佛祈祷妹妹与友人能一切顺利,他愿意经受一切苦难,只求他们两人能平安到达中兴府。

他引着这些人兜圈子,已经走了一个月,体力与精神在极限拉扯,他身上总是添上新伤。

他也断断续续的病了一个月。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愈发虚弱,可惜几次进城买的药,都没什么作用,或许是不对症,药效远远不如自己的朋友几针扎下去那般,来得立竿见影。

他已经带这些人转过了足够久了,他想去中兴府了。

尽管他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在那里见到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尽管他自己都不确定……这具身体,还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天的到来。

数日后,他看到了贺兰山。

入冬后下过一场雪,贺兰山披裹银装,起伏的山峰被积雪染成白色,一片冰雕玉琢的山峰错落有致,在蓝天下辽阔又壮观。

在盘查的关口,熟练的报上“光渡禄同”的名字,光渡正想去换些口粮,就发现前方的路上,出现了新的追兵。

打了照面的瞬间,光渡立刻转身潜进山下林木。

可对面已经发现了他。

人太多了,光渡被逼上了贺兰山。

厚厚的积雪留下一串脚印,将他的行踪透露得清清楚楚,光渡望着面前陡峭的山崖,咬着牙,徒手攀了上去。

他躲在山上,一躲就是两天两夜。

冬季山上植物枯萎,他饿极的时候,也只能塞上两口雪,早就没有干粮了,他没有东西吃,也不敢生火取暖,那些人还在找他,若是生火,白天有烟,晚上太亮,他们就会找到他。

光渡在山中找到了一个勉强避风的洞穴。

晚间太冷了,他听到夜晚贺兰山的狼啸,于是整夜整夜不敢睡觉,可总有倦极的时候,他短暂的昏过去,再浑浑噩噩的醒来,再花些时间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一天,一天……他又活过一天。

他就这样熬到了第三天。

这空旷荒芜的雪山上,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山腰上只有呼啸的寒风,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没有人来。

那些人没有找到他,狼也没有找到他,他活了下来。

饥饿与虚弱让他几乎站不起来,可光渡还是要出去觅食。

好在风停的时候,出去觅食的不止是人类,光渡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羽箭,射中了一只岩羊。

这是他入山后第一次猎到动物,挽弓时连手臂都无力地发抖,也因此失了准头。

那只岩羊并未一击致命,背上带着那支箭,跳下了山坡。

光渡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但求生的渴望,支撑着他最后这一口气,他顺着血迹追了不知道多久,整个人都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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