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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宠婢(213)

作者: 青梅如豆 阅读记录

“小水、大王,搀扶张家夫人进内堂。”

待她躺倒榻上,无忧撩起她的衣衫一看,她的小腹上,留着一个鲜红的大脚印儿。

“子宫最是脆弱,是谁这么狠心?...是你夫君踹的你?”

那妇人这才哭了起来,“狗娘养的,都不记得我年轻的时候是怎么帮他的了,这时候有点钱了,又嫌弃我老了,又嫌弃我生不出男娃子,要娶小老婆呢,一娶,还就是三个!”

“大夫你不知道,当年他母亲瘫痪,是我把屎把尿地伺候,他妹子做生意缺银钱,是我日夜去挑田螺给她凑上的,就连他大病过一年下不来的,都是我养的他!”

“如今,他们一家人都靠我熬过去了,有点儿钱了,个个不念我的好,原来媳妇终究是外人啊!人家才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我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他们家了,他们说扔下我就扔下我了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

就连桑桑也听了有所动容。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男人,何必和他们蹉跎一生?

“不如,和离。”

那女人才前大喊冤枉又哭又骂的,听了脸色突变,拿还流着泪的一双三角眼,看妖怪似的看桑桑。

“人家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人怎么还劝我和离?别是自己是寡妇,也盼望所有天下有夫君的女人都成寡妇!”

“真真好歹毒的心!你这样的烂心肠,就算你是华佗转世,我都不会再登门半步了!哼!”

说着,就捂着肚子艰难的往外走。

“站住。”

那妇人站下冷笑,“可是知错了,要要和我道歉不成?那也无用!”

“小水,收她药钱。”

妇人脸上黑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黄的。

最后只狠啐一口,扔了银钱,低声咒骂,“呸!黑心药馆!”

第一百七十二章 马大富

前几日的大雪过后,金乌日日都足够,很快地上的飞雪就都化成一滩滩的黑水。

贵人嫌弃脏脚,只靠车碾出行。

行走在路间的行人,衣袍后面个个都溅满了圆溜溜的大小泥点子,随着鞋跟的不断提起,又有不断的泥点子打在衣衫下面。

“你们掌柜的可在?”

大王正低头拨弄着草药斤两,一抬头,冷笑,“呦,这不是对面的马大富掌柜的,您那医局客如云来,怎么今儿个有空,贵脚踩在咱们赵俞医馆的地砖上来了?”

马大富最讨厌别人叫他这个名字,他一个做行善救人行当的人,叫什么大富?他早早寻了知书懂礼的秀才,给自己取了个表字了。

“哎小哥,莫要叫大富,便称老朽为‘仁济先生’便是了。你们掌柜的可在啊?”

“谁人寻我?请进罢——”

里头传来清凌凌的女声,听着不疾不徐,如沐春风。

马大富捋一捋自己一搓胡须,整整略有歪斜的衣衫,踢脚,一步一步做戏似的迈了进去。

及至那马大富进去了,大王和小水忍不住朝那老头子吐了个鬼舌头。

“呸!狗屁大字不识一个,说话还文绉绉起来了!他是忘了自己以前杀猪的时候了!”

“说的就是!还让咱们叫他‘仁济先生’?他也配这名字?我看叫大富贴切得很!正配他那一张肥头大耳的脸!”

两人不敢大声笑,都埋头在柜台上的两双臂膀里,笑那马大富的做作和那一通恶心人的做派。

“啊,俞大夫原来在这儿,老朽打扰了...”

桑桑见马大富还颇为讲究地朝自己行了个礼,也起身还了礼。

“果真是大家出身的,行动做派就是与别个不同,我的医圣药局与你的赵俞医馆正是相对,能做邻居也是缘分一场,也该多走动走动才是啊...”

那马大富见这人根本不与自己谈论,只专心的磨着自己手中的药,自己反倒有些不好看了,可他却是个最厚脸皮的,仍旧熟视无睹地坐了下来,甚至还自己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来。

“如此清香入口...可是那千金难得的寿州黄芽?”

许大富见此人做派气度都非常人可比,虽然还不知来路,却也不敢擅自动手。

更何况她身边还跟着个五大三粗的独臂男人,那人常日冷着一张脸,双目如射斗,瞧着十分骇人。

“当地苦茶。”

马大富脸上不好看了起来。

当地的苦茶是最最便宜的,是那下等马夫都能喝得起的“下贱茶”,他一高雅人士怎么能喝这茶呢?

嫌弃似的推了远些,又不自在的清清喉咙,“我说这怎么这么辣人呢,下等茶就是这样,若哪一日俞掌柜得肯赐教我那医圣药局,老朽可以拿出今岁新出的顾渚紫笋来孝敬,如何?”

桑桑终是磨完了手中的药粉,放下杵臼,转身道,“马先生有话直说就是了,不必拐弯抹角,我这赵俞医馆虽不如你的医圣药局人来兴旺,可也没有时间和你在这儿品茶论道。”

面对这样诡计多端、附庸风雅的人,桑桑从来不给面子。

昨个儿那张二的事她已然查明,原就是他马大富从中捣的鬼!

怪道这样一条繁盛街道,竟只有他一家医圣药局,药材卖得又贵,东西又还掺假,原都是靠着马大富这样下作的手段,都给挤兑走了。

当初她初来此地,有了办医馆的心思。查看多方,只有这儿地租、地理位置都是最为合适的,碰巧有一家药馆亟需转兑,价格又十分合适,桑桑怕被人占了,忙当日就和对方敲定了。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之前的那家医馆本来开得好好的,却三天两头的有小流氓来找事儿,不然就是有医癞子来门前闹,把这医馆的名字都给闹得臭了,就是日日被不知道的人泼粪水,掌柜的也是身心俱疲,再也没有心思开了,这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