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死对头医嘱(27)+番外
云舟长腿一伸,在她旁边坐下。
钟书意恭敬的把手机呈到云舟眼前,谄媚道:“在嗑cp呢!我怕我在办公室看会尖叫出声,就躲……蹲、蹲在这里看。”
手机上的两个人他倒是见过,最近很火的明星,常出现在热搜上。不过云舟也只是扫了一眼,他对这个不太感兴趣。
他“哦”了一声,解释道:“我还以为你也在为昨天病人离世的事难过呢。”
也?
钟书意抓住了关键字,难道云老师也……
“其实还是挺难过,刚哭完看点视频转移注意力呢。”钟书意想到什么就直接问出来了,“云老师,您当医生这么多年也会难过吗?”
云舟向来不掩盖自己的情绪,“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是一天送走三个病人,说不难过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之前还老是有人问我‘你们医生天天看病人死亡,应该都麻木了吧?’,这话说的我都不想理他。你呢小钟,你来附院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觉得你麻木了吗?”
钟书意闻言收起了手机,果断的摇了摇头,“刚来附院实习那会,碰上过一次重大车祸,好几辆车连着撞在一起,大人小孩都有。那次我被调到了急诊去帮忙抢救,真的是刚按压完一个就接着下一个,到最后大家都要脱力了,但是一个也没救回来。当时哭了整整一个晚上,总觉得是不是自己专业没学好。那个时候的老师出来安慰我,说难过是人之常情,但作为医生要把情绪藏在心里。如果医生崩溃了,那家属只会觉得天塌了。”
“从那以后,我就基本没哭过了。今天是例外。”
云舟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肯定她,“你做的很好,遇到这种事,作为医生确实要将自己从情绪中抽离出来。”
将自己置身事外也算是一种策略,这样才能更冷静更理智的做出判断。
室外的温度还在逐渐升高,还不如医院的走廊凉快。钟书意想问问云舟回不回去,结果余光撇到一抹阴影。
她侧头看去,是许识。
天呐今天是什么日子,想出来透透气结果接连撞见两位老师!
钟书意结结巴巴的叫了他一声:“许、许老师。”
许识朝她点了点头。
旁边的云舟却开始絮絮叨叨:“这时候提什么许老师?许识这人看着冷冰冰的,一般还真看不出他到底什么心情……”
许识悄默声的走到他身后,突然开口:“你对我意见很大?”
云舟的话戛然而止。
钟书意撂下一句“云老师我先走了”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高大的身影落在他身侧,许识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云舟从兜里掏出一根长条状的东西,还没等他拆开包装,就被身旁的人一把抢走。
“你还抽烟?”许识震惊的开口。
云舟有点无语。
要不您在仔细看看呢……
他又从兜里摸出来另一根,举到许识的鼻尖那儿,无奈道:“许医生,仔细看看这是什么!糖,这是糖啊!”
“难道你已经加班加出幻觉了吗?!”
“没,你别摇我了。”许识将放在他肩膀上不停摇晃的那双手拿了下来,“其实你就是在借机公报私仇吧。”
“这糖谁给的?”
他早晚去找那人算账。
被人戳中了心思,云舟心虚的拆着糖的包装纸,“韩林一大早就在那发糖,你的那根我替你去冒领的。”
糖是最近很流行的“戒烟糖”,也不知道韩林去哪搞了一大把,一进办公室就往人手里塞。
云舟打量了他一眼。
许识的衣服依旧是昨天下午送他回家时的那一套,只不过平时平整熨贴的衬衫上多了不少褶皱。
云舟咬着糖含糊的问:“你当‘陀螺’了?”
“陀螺”指的是附院的一项很离谱的值班制度,由于人手不够,院内医生大概每隔两三个月就会经历一次APNA连班,相当于上了一整天班以后,还要再连着上到第二天下午四点才能下班。由于这项值班制度实在是过于离谱,大家也是一刻不停的连轴转,所以这项制度被附院的医护们戏称为“陀螺”。
许识“嗯”了一声,也起身打算回去。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沾染的灰尘,低垂着眉眼对云舟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云舟,我也是人,也有心的。”
见到病人离世也会难过。
偶尔听到你说的话也会难过。
云舟一头雾水的目送他离开。
上午要查房,原本云舟想着许识一晚上没睡让他休息一会,但拗不过许识坚持要去。
病房的空间并不大,云舟和许识带头站在最前面,后面跟了一群实习生。
许识照例听着身后的医生汇报病情,时不时地和患者交谈几句。
十二床住的是一位老太,也是因为自身基础疾病较多才来住院。
许识刚走到她的床边就被她拉住了衣角,她颤颤巍巍的问:“医生,我在这住一天要多少钱啊?”
老太的年纪很大了,九十多岁,说话也是含含糊糊的,并不清楚。
许识第一遍没听清,又按着床沿俯下身,“奶奶,您刚刚说什么?”
老太又重复了一遍:“我每天住这里要花多少钱啊?贵不贵啊?”
老太的家属许识是见过的,儿女孝顺,家庭和睦,家里也算得上小康,应当不会为医药费发愁。
“咱现在住院一天花不了多少钱。”许识的语气听起来相当令人信服,“国家医保都给您报销呢。”
老太还是觉得花的钱多,想省下来给重孙子买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