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愣，“……你怎么会认识我？”
“呀，呀……”人群里传来奶娃娃咿咿呀呀的声音。
“别出声，咪宝……”年轻的女人制止了自己的孩子向纪燃伸手。
那是一对红发的母女，被众人护在后排。
凌湮凭着这头红发认出了对方，侧目看向纪燃，他果然目光柔和了些，不管鲁尔的威胁径直向那对母女走去。
“呀，呀！”小孩兴奋地向纪燃伸出双手。
年轻的母亲诧异又狐疑地看向似曾相识的男人，直到纪燃向孩子伸出一根食指，被小宝宝一把握住晃来晃去，她才犹豫地开口，“……阿烬？你是阿烬！”
纪燃逗了逗孩子，“岚，是我。”
岚理奈眼眶一下就红了，又是哭又是笑的，语无伦次地说：“你还活着？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们带走你，我以为、以为你也被改造了。天呐，你该不是因为被改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没有。”纪燃任由咪宝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说来话长，现在你先告诉我，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ERA ，”提到这三个字，岚理奈都很害怕地抱紧了咪宝，“他们经常过来，每次都会抓走一些人……”
“抓人？抓人干什么？”
岚理奈摇头，似乎不敢说出口。
鲁尔说：“改造，或者其他，总之再见面的时候，他们连父母妻子都已经认不出来了。”
凌湮顿时想起那些毫无知觉的驾驶员们，她本以为他们是AI，现在想想天知道里面哪些是AI、哪些是失去意识的人类。
“可ERA为什么要这么做？”凌湮问，“他们之前不都在保护大家吗？”赶走星匪，守护人类，不一向是ERA的宗旨吗？
岚理奈这才发现跟“成烬”一起来的女孩，就是之前驾驶魂机带走他的那个ERA下士！
“她是ERA的人！”岚理奈大惊失色。
众人顿时提防地看向凌湮，俨然怕她随时黑化。
“她是阿湮，我的——”纪燃深深地看了凌湮一眼，“好朋友。”
“可她……”
“是她救了我。”纪燃见小咪宝试探着想摸凌湮，索性将小孩子的手放进凌湮掌心。
咪宝很喜欢凌湮，拽着她的手往自己面前拉扯，弄得岚理奈十分无奈，最后只好由着他们去。
总算理清了误会，原住民这才放下心来，带着纪燃和凌湮去他们藏身的防空洞，据说曾是用来防范星匪的，如今却是用来躲避ERA ，真是讽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纪燃问。
“大概一个多月前。”鲁尔说，“他们第一次来，大家都以为是军事演习，没有防备，结果被掳走了好些人。隔了几天，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六亲不认了，逢人就抓……鬼知道ERA干了什么！”
纪燃蹙眉，无意识地看向正在一旁被小孩子们围绕的凌湮。
她很受孩子们喜欢，不过短短时间，俨然已经成了孩子王，就连咪宝也被她抱在怀里寸步不离。
岚理奈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着纪燃的侧脸，直到他回头，才问：“她是你的女朋友？”
纪燃微怔，“不是。她有未婚夫。”
“可你看她的眼神，”岚理奈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是看爱人的眼神。我丈夫当时看我，也是这样的眼神。”
鲁尔冷笑，“话虽如此，那个人不也丢下你和咪宝走了？”
岚理奈苦笑，“他一定是死了，不然不会丢下我和咪宝。”
突然，轰鸣声在防空洞里回荡开来，那种低沉的带着回音的声响震得人心惶惶，很快便有人惶恐地跑了进来，“糟了！ ERA的人来了！广场上的机甲被他们抢走了！”
凌湮和纪燃隔着人群，相视一眼，然后都轻轻地勾起了嘴角。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31章
“鲁尔，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把阿烬抓走！他是我们的朋友。”岚理奈拽着鲁尔的衣服恳求。
鲁尔从防空洞的小型观望器看向广场。
镜头里，那个曾化名成烬的男人正被反缚着双手，与他的女伴一起被扣押进ERA的飞船。
“奈奈，那家伙连在我们面前蹲下都不肯。”鲁尔安抚地拍了拍岚理奈，“那么骄傲的家伙却乖乖伸手受绑，你觉得是为什么？”
岚理奈恍然大悟，“他是故意的……”
鲁尔点点头，默默走到一边开始磨刀。
他脑海里回响着男人临走时的叮嘱，“看见信号不要犹豫，立刻带所有人离开。你的家不是N798 ，是这群人，来日方长。”
宛如醍醐灌顶，鲁尔用力地磨着刀，目光从围绕在他身边的亲朋们身上扫过——是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这些人。
来日方长。
*** ***
凌湮和纪燃被关押在ERA的飞船监狱里。
来抓人的士兵没一个她认识的，仿佛她不在时间里，ERA被大换血了一般。没人理他们，各自沉默地忙碌，整个飞船死气沉沉的。
因为普通人没办法驱动魂机和红魁，所以他们用绳索将两台人形机甲栓在飞船下面，带着飞回ERA的营地。
“睡会吧，”纪燃靠在墙上，慵懒地屈起一条腿，“回头还有硬仗要打。”
“睡不着，”凌湮转了转手腕，“这姿势，太别扭了。”靠在墙上都靠不舒服。
纪燃似笑非笑地说：“都阶下囚了，还想睡豪华大床呢？”
“可不是？”凌湮哼哼，“在你那儿当战俘的时候，吃香喝辣，还有豪华星光单人间住，美男****。”
纪燃哭笑不得，“你当人人都像我，对你这么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