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沼(20)CP
杜却池下午没课,回到宿舍趁着还有印象连忙掀开电脑继续搜素课堂上所谓的“恪巴尔族”,然而遗憾的是这个民族已经近乎消失,网络上有关于他们的文化宗教信息少之又少,词条也才堪堪十几个,杜却池浏览半个多消失得到的有用消息还没老师课上所讲的多。
徒劳无功。
杜却池泄气气球般靠在凳子上,最后关掉电脑,决定等到下周的选修课上好好听老师讲。
反正也就一周,没什么好急切的。
杜却池抬手要翻电脑屏,漆黑的屏幕里赫然倒映出一张略发白的脸庞。
“啊……何竟冬,你吓我一跳!”杜却池心有余悸道,他拍拍胸口,被鬼鬼祟祟的何竟冬吓得不轻。
何竟冬仍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他慢慢挺直腰,收回将落到杜却池肩膀上的手:“不好意思,我刚要叫你。”
“你的锦囊,能再给我看一眼吗。”他说。
杜却池知道他也不是有意吓自己,大度地拉开抽屉,将锦囊递给何竟冬,“给。”
何竟冬反倒握紧手,丝毫没有接过的意思,眉眼间闪过不遮掩的嫌恶。
他只是端详着置于杜却池手心的锦囊,认真的样子仿佛能在上面盯出一个洞来。
杜却池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我还是奉劝你早些时候丢掉。”何竟冬最后建议道。
杜却池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看向何竟冬的眼神透露出几缕试探。
“何竟冬,你是不是懂那一方面?”
何竟冬反笑:“哪一方面?”
他这话一说,差不多就是点头承认了。
果不其然,何竟冬接下来道:“是懂行一点点,家里有个远房亲戚是专门从事这一方面的,我从小耳濡目染,见过一些世面。”
杜却池咧嘴,也懒得和他兜兜转转,开门见山道:“那你仔细看看,你能看出这上面的什么种类的鸟吗?”
他欣喜地看着何竟冬,何竟冬却奇怪道:“你不害怕吗,现在居然有心情来好奇鸟?”
杜却池不以为意,又编出一个理由准备搪塞,郑染抄上课本朝他们喊道:“杜却池,嘀咕什么呢,该走了。”
郑染唏嘘摇头:“唉,晚上的课都安排在最远的三号教学楼,教室还在五楼……”
何竟冬瞥眼杜却池,留下一句“不知道”,不讲义气的先管自己走了。
杜却池无奈,把锦囊放回抽屉,拿起课本快出门时突然顿住脚步。
郑染关好灯,看他一副将动将不动的模样:“嗯?忘记带什么了?”
杜却池沉思,他是有在琢磨要不要带伞。
“你说待会会不会下雨?”
郑染掏出手机看天气预报,摇头道:“不会吧,我看这一周都是晴天。”
杜却池看着屏幕里一连串的太阳符号,最后抬头看眼室外平整得没有一片云朵的黑夜,安静祥和,顷刻间也觉得十分没必要,多此一举,便把甘柑的话放到一边。
“行,那走吧。”杜却池说。
二人千里迢迢赶到大教室,杜却池本想找何竟冬继续探讨刚才的话,但这里面集结了三四个班级,几百号人里找一个人何其容易,看得眼睛眩晕了杜却池也没成功找到何竟冬,只能放弃。
第一节课临近尾声时,窗外忽然想起破天的炸雷,狂风大作,长到六米多高的树木甚至都被吹刮到枝干变形,扭曲身躯抵抗即将到来的暴雨。
杜却池见到这黑云压城一幕,抬头和支着下巴的郑染面面相觑。
郑染震惊道:“……你的担心似乎成真了。”
雨点像满盆的珍珠被打翻,噼里啪啦从天空摔落,捶打土地,又如石块般击打窗户面,揭示外面正进行着一场可怖的腥风血雨。
杜却池苦笑不语。
突发的一场暴雨杀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杜却池最后是和郑染拿书挡着脑袋一路狼狈跑回宿舍的。
可能遭了寒气入侵,杜却池当晚夜深人静就烧起烧,呼出的气烫得灼人。四肢疲软,他晕头转向爬下床含着温度计一测,39.4摄氏度。
杜却池来学校也没带药的习惯,晚上烧水的噪音太大会打扰到室友休息,只能接饮水机里的凉水解渴。液体滑过焦躁烧火的喉咙,带来暂时性舒缓。
水桶咕噜咕噜冒泡,杜却池又接满一杯,他打量水桶里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水量,意外这桶水喝的时间可真长,这都两周了,居然还没见底,以往肯定早就换上了新的一桶。
杜却池没多想,又在下桌歇息一会,整个人飘飘然到椅子都难以坐稳,他就带上灌满水的杯子爬回床,充当补水和降温的两重效果。
心脏带动太阳穴突突地狂跳,杜却池挨着枕头进入一个又一个来不到尽头的光怪陆离的梦境。
他似乎跃入一望无际的海水中,随着海浪沉浮,浪花袭来,杜却池无助地吞下一口海水。
可这海水却不是咸腥味道的,甘冽,像来自遥远冰山,冰冷得他发颤。
杜却池觉得自己尝的不是海水,而是一块柔软的化冰。
杜却池敛起沉重眼皮,享受冰块给躁热身体带来的舒服,朦胧之间,他听见有声音责怪道:
“为什么?”
“为什么不带伞?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紧贴着他脸颊冰凉的手退去,杜却池望着漆黑无比的空气,轻轻眨眨眼睛,迟钝地继续把那双手摸索回来,然后像是在使用冰袋般自觉主动往上面凑。
炙热的嘴唇蹭过掌心,连带人心里都是痒痒的。
藏匿于黑暗的眼眸掠过一丝戏谑,手掌沿着杜却池发烫的脸慢慢向上滑,捋过他叶片打蔫似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