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半年前,他还给陆昊择找了房子,让他成为连甜的邻居,就是可以在这时有利于洗清嫌疑。
这不,他只要稍微说一说,连甜就信了。
但很快他发现,连甜虽不再纠结陆昊择这事,却与往常有一点不一样。
陈唐说不上来,但他这一年来缠在连甜身边,对她的微表情、小动作、细微情绪都非常熟悉与了解。她今天就是有点不对劲。
陈唐暗中变得小心翼翼,一种不想让连甜察觉到的小心翼翼。
连甜还是察觉到了,察觉到后,她更烦躁。
早前,在她发觉到陈唐侵入她生活中越来越多的细节,而她像是被温水煮的青蛙一样,毫无所知时,她就开始烦躁。
她又想起,她第一次意识到她要被陈唐,无期限缠上时,她当时的所思所想。
她想过这种情况要如何摆脱,但她至今没想到好办法。
而她烦躁的源头,好像并不是陈唐的这些行为,更多是来自于她竟习惯了陈唐在她的身边,挤进她的生活。
她不甘心,好像她在委协。
她明明把远离陈唐,不再信他的这种信念刻在了心上,她怎么能忘了呢。
可无论她怎么提醒自己,她就是会忘。
会与陈唐越走越近,会习惯他的靠近,习惯他的关心。当她半夜生病高烧时,她会给他打电话。
而他会在医院电梯暂停的事故下,来回地背着她上下楼。是的,Z城的医院就是这么不靠谱,电梯都能停半个小时,而正好被他们赶上了。
这一年来,尤其是后半年,她一会儿坚定初心,一会儿就把初心扔到了脑后。反反复复,心志不坚。
在她从家中发现了那么多,陈唐侵入的痕迹后,她终于知道不能再躲避,得过且过了。
她现在对陈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他们的关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总要有个说法。
可连甜发现,做这个决定好难,她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陈唐这个人,爱时的样子,她领教了,但不爱时的凉薄与狠心,她也尝过。
她从小被亲情伤,后被爱情伤,她看着很坚强,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经历这样的伤害了。
她如果接受了陈唐,与他走在了一起,他就是她未来的亲人与爱人,如果他的爱不牢靠,那也就等同于被亲情与爱情同时伤害,连甜觉得她恐怕承受不了。
再来一次的话,她也做不到自救了,人生会坠落到底,爬都爬不上来。
有一种观点是,管那些干什么,尽情去爱、去生活。爱的时候就好好爱,不爱的时候就放彼此自由,收拾收拾心必须要再去迎接新生活。
连甜不认同,因为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她一旦交付出真情,那一定是把新鲜跳动的心捧给对方,经受不住磋磨的。
也不知是捋不清自己的心意,还是不敢再勇敢一次,总之,连甜迟迟下不了决定。
但她知道,离下这个决定不远了,她受不了这样不清不楚地与陈唐走下去。如果跟他不行,她要去寻找新的人,新的生活,像她一直在追寻的那样,给自己一个家。
陈唐走了,走时摸了摸她的头,一如既往地温柔:“有心事?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你不想说就不说,什么时候想说了,我就听着。”
关上门,连甜这一夜失眠了。
是继她治好病后,第一次的失眠。这不是个好兆头,她知道她必须尽快解决此事了。
深夜果然会扩大感观,扩大思维。一些捋不清的东西,开始慢慢浮出清晰的脉络。
连甜想到了结束这一切的方法。
两天后,她主动给陈唐打去电话,她告诉他,她不舒服。钥匙放在门口鞋垫下面了,让他自己拿了钥匙开门。
陈唐一听她不舒服,飞奔着就来了。
在连甜告诉他的地方找到了钥匙,赶紧开了门进来。
一进屋就见连甜坐在餐桌前喝着茶,还给他也倒了一杯,并把茶杯推到了他的面前让他喝。
这茶是陈唐在她这里喝惯了的,他接过去的同时问道:“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去躺,”
陈唐话音一顿,连表情都凝固了。
但他很快恢复了正常,接着说下去:“怎么不去屋里躺着?要不要去医院?”
连甜不说话,直视着他。
陈唐又说:“顺便进屋帮我看看,我的耳机是不是落你屋里了?”
连甜还是不说话,只看着他。她眸中有挑衅,还有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陈唐就知,她是下定了决心了。
这杯明显加了料的茶,不寻常的味道直冲脑门,让人想忽视都难。
陈唐看着不说话只管盯着他看的连甜,笑了笑,笑得还是那么温柔,只是带了一丝苦意。
下一秒,他把茶喝了,喝得很急,本来就是温茶,让他一口闷了。
连甜的表情明显松了一口气,陈唐把杯子放下,还不忘去刷干净了。
刷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身体上的异样,他坚持着把杯子上的水擦干,然后道:“说说你的计划,让我帮你看看,有没有遗漏或是对你不利的地方。”
陈唐觉得自己吃的是迷,。药,他手脚开始使不上力,只是意识还没有涣散。
他扶着家具,栽坐在沙发上。他又说:“快点,一会儿我就无法集中精神了。”
他的反应实在出乎连甜的意外,她有想到他会不会赌一把,把明知有问题的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