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渣了揣崽夫君(74)
老四敲敲他的碗,道:“哎哎哎,先吃饭,折纸折迷啦?”
思康正在聚精会神地折纸,被老四这么一敲,吓了一跳,手里的纸心心猛地弹了出去,正巧落在傅意怜碗边。
她拾起,看了看纸上的痕迹,顺着折回去了一道,再往下翻折了几道,一个简易的‘心’就折好了。傅意怜又拿回给了思康,思康一直低垂着眉眼不敢看她,伸手握住纸心心,倏地奔了出去。
傅意怜纳罕道:“思康他……”
荣山南已经端起酒杯:“别管他。待会儿吃水饺再叫他。”
男人致辞后,众人纷纷一饮而尽。那般的恣意爽快,畅快淋漓,仿佛这一年所有的不快都随着这酒一笔勾销。
所有人都闹哄哄的,男人开始单独敬几位兄弟。老四却不见了。
他平日最是能闹,以往常常拉着男人彻夜不归,如今先下了桌,倒很是让傅意怜惊奇。不单是他,元莺也不见了。其他人喝得烂醉,似乎并未察觉到。
傅意怜刚想问,男人拉了她的手走到院中,烟花炸开的声音震耳欲聋,荣山南捂住她的耳朵,满心都是安定和满足。傅意怜再不想其他的,放松地向后一靠。她有多少年不曾这样享受过新年了。
凌日峰的人没有守岁的习惯,傅意怜也撑不住,到了丑时便沉沉睡去。
荣山南悄悄起身,到议事厅会见风尘仆仆赶回的老四等人。裴都督府上守备空虚,哪里能想到好端端在家过春节的荣山南能趁空把他一锅端了。他特意把傅意怜带上山,便是不想让她知道城里的乱子。那烟花有多么绚烂吵闹,裴都督府上便有多么混乱挣扎。
“二哥,你这条计定得好,一击即中。”白元觉不禁手舞足蹈。
荣山南时常觉得他比思康还小,笑道:“几位兄弟辛苦了。元莺,辛苦了。裴老爷子先软禁几日,过了初五,我去会会他。眼下平州的事仍是十分要紧,我已做了这番部署,几位兄弟看有何意见。”
说来,便在地图上指指划划,分兵定计。卯时前,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轻手轻脚撩开被褥,侧躺在傅意怜身边。
天光大亮,城里改弦易辙,荣家军的旗帜插上城头。而荣山南已经又早早起身。朦胧中,傅意怜见他又一层层缠着腰身。
他总是这般,把一切危险与苦难都挡在门外。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信了那些流言蜚语。荣山南要彻底将宛、陈、平三州控制在自己麾下,如何能兵不血刃。傅意怜摇摇头,慨叹自己曾经的幼稚。
她起身帮荣山南穿衣,男人笑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傅意怜不答,反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做的这件袍子。”
男人眼中微有讶色:“怎会?”
少女给他系着扣子,低声埋怨:“那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穿元莺送给你的那一件,我给你做的这件比那件的料子好多了,你都不曾穿过。”
荣山南从来不曾想过她竟会这么想,如今听她一问才恍然大悟道:“我只不过是觉得元莺那件穿得舒服,颜色又合,便穿出去,磨损破了也不心疼。你做的这件,我视作珍宝,总要留到过年才肯穿的,一年两件新衣服也着实是太花费了。”
傅意怜转到身后给他整理,男人声音清朗平和:“我压根没有想过,那是元莺送的还是元觉送的,还是先生送的,抑或是思康送的……”
“郎君,这袍子可还合身么?”少女声音软糯,荣山南不禁歪头蹭蹭她的发顶。
“袖口、领口、长度都合得很。只是似乎腰身有些特意加肥了?是怕我又束腹受不了吗?”
傅意怜这点小心思被他瞧出来了,颇有些得意:“是特意把腰身放宽了。先生说后面几个月胎儿长得快,从前的许多外衫倒是穿不了了。”
傅意怜给他整理好,自己才去熟悉。还没来得及一起吃早饭,男人便匆匆要进城处理些事情。门外马队已经等着了,傅意怜不好留他,忙让他去了。
元莺也去了,杏儿陪她吃了早饭,都有些百无聊赖。
自打昨晚就不知跑到哪里去的思康,却忽然从院门后转了进来。
“嫂嫂,你不去么?”
他的神情甚是古怪,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傅意怜从未见过的情感。像是冰封的河面下汹涌澎湃的水流,河岸两旁光秃秃的、了无生机,河面下却暗藏漩涡。
思康的眼神从来最好懂,他有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傅意怜以为他晚了一宿饿了,招呼他过来吃糕饼。
“你哥哥进城去了,不知几时回来,思康没有一同去么?”
思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杏儿,你先出去。”
杏儿也觉得有些奇怪,行到近处看他一眼:“你今日怎么了?”
这一细看才知,思康竟双目噙着泪花,透出一股纠结挣扎。
杏儿忙出去了,傅意怜觉得他今日太不同寻常,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思康,怎么了?是不是你哥哥他……?”
转念一想,男人刚出去没多久,思康怎会知道什么。
果然他猛摇头:“不是兄长的事,是你。”
“我?”傅意怜脑中忽然嗡嗡作响,反应过来思康平素只叫她姐姐,“你、你方才叫我什么?”
思康露出一丝惨笑:“嫂嫂,多年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