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皇X猎宦(269)
只是话一出口,反倒惹得皇帝直接拉下了脸。
越看这个内侍越上不得台面,模样如此,性格也是如此。
不说皇帝喜不喜欢男人,就说棠溪追容貌昳丽繁靡,单单瞧着就赏心悦目,性格也大方会来事,偶尔自己犯糊涂了,人家从不顶撞,有罪自己揽,有功都是他,样样都办妥帖。说句不好听的,这人比他从前后宫那些妃子加起来都更让他舒心。
“行了,下去吧。”皇帝烦躁道。
就算是刀,也要分好用的和不好用的。
而这时候,一个人直接撞了上来。
大寺卿简吉安走出队伍,“陛下,郑党串谋大熙、倒卖盐铁一案已经有结果,可棠溪追一案至今已过去半年仍未开审,眼看新一年考核就要开始了,是不是该趁早将这桩案子办结了?”
皇帝脸色淡淡,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这话一出,不单单是太子党的人,连崔涯也叫了起来,“陛下,棠溪督主不能不明不白被人身上泼脏水,那些重罪到底是真是假,还得审完才能知晓。”
“父皇,这次倒卖盐铁一案能短短不到半个月就完成了抓捕和定罪,全赖收集证据迅速,这刚好给了棠溪追案一个榜样。依儿臣看,要不也给大寺和刑部一个期限,趁早审个水落石出,若他真的清白,也能少在牢里遭罪。”顾万崇也道。
裴厌辞站了出来,“陛下,之前南方起义一事就是因为棠溪追骄奢淫逸、残暴不仁,导致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若是不将他处死,恐难平息民怨。”
顾九倾使了个眼色,惹来陈嗣宏几人模棱两可的赞同附和。
若是让他们来当这个出头鸟说这些话,他们是决计不会说的。在这里待久了,亲眼见过有人转瞬高楼起,有人转瞬高楼塌,只要没有入土,谁晓得棠溪追会不会起死回生,继而开始盘旧账。
也就只有裴厌辞这愣头青和被顾九倾授意过的简吉安才敢这样。
顾九倾显然对他们这些人也不抱太大希望,每个人都有生存之道,连他自己现在也没有亲自发声了。
因为没有必要。
御史大夫站了出来,“陛下,这案子的罪证还在调查中,那些棠溪追一党的共犯臣等都在日以继夜地审,其实这案子一直都有在办,只是还是需要一些时日,崔相催的这么紧,很有可能让案子缺漏关键供词和相关物证。”
“可据我所知,当初太子殿下状告棠溪追时,证据已经准备充足了。”裴厌辞面露讥嘲,“大人不会把那些重要物证弄丢了吧?我听说大人之前和棠溪追为首的阉党走得很近呢。”
“你别在这血口喷人!”御史大人花白的胡子气得翘上了天,“我一生清白端正,否则也不会坐上如今的位子,竖子小儿莫在这猖狂!”
裴厌辞嘴角微勾,看向上首,“陛下,您看到了,棠溪追余威仍在,不少人不敢放开手脚,这案子拖延到现在,想必也是这个原因。”
这话立刻点醒了顾万崇,“父皇,不如您亲自当朝审,您看如何?”
裴厌辞道:“这次不如让棠溪追当朝庭辩,就算死,也让他死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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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结束,裴厌辞一只脚才刚踏上马车的脚凳,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厌辞,”顾九倾走了过来,“倒卖盐铁一案,是不是你推动的?”
裴厌辞暗道这人是要来报复了,从脚凳上下来。
“是我。”这回他和顾九倾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果然。”他凑近了脸,在耳旁小声问,“所以,你也晓得真正的主谋?”
“嗯,”裴厌辞道,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顾九倾缓了缓面色,望着近在咫尺的如玉细腻脸庞,轻声道:“多谢。”
“嗯?”
看裴厌辞愣住的困惑小表情,他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忍着揉他脑袋的冲动,道:“谁发现了这件事?”
“扼鹭监。”
“这一次还得多亏了你。”顾九倾嘴角微勾,“否则,本宫必死无疑。”
“棠溪追被扒下马,这事你和顾万崇是不是合作了?”
顾九倾凑得更近,几乎贴在一起,小声道:“只能怪他多行不义。”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你多小心他。”裴厌辞提醒道。
“本宫只在这事上达成一致,在其他方面,他就是一个犯蠢的武夫。”
顾九倾难得在外人面前坦露出对一个位高权重之人的鄙夷之情。
“你若这样想就危险了。”裴厌辞也不自觉将脑袋凑近,借着身形指了指上面,“上面有人保他。”
顾九倾纳闷了一下,等转过弯来,脸色大变。
顾万崇的上面,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裴厌辞看他震惊的神色,与他当初得知这事时如出一辙。
第一步,除掉郑家。
第二步,分裂合作。
“你多加小心。”裴厌辞行了个礼告辞。
才刚转身,他被人往后一扯,桃竹之香入鼻,整个人被抱住。
“你!”他忙侧身推开人,看看四周,还好没人看到。
“你疯了!”
他们还在皇城门口,朝会才刚结束,一群臣子在附近。
顾九倾也觉得自己冲动了,看他紧张,安慰道:“放心,这里没人。”
他早就不知不觉将人带到死角这边。
“殿下,”裴厌辞道,“我是郑清来义子,也是你的表弟。”
本朝表兄妹之间可以结亲,但表兄弟之间,是不允许的。
近亲男女之间不能在一起是为后代考量,男子之间没有成孕担忧。但也因为没有后代的顾虑,如果表兄弟可以,那么堂兄弟、亲兄弟,甚至更亲密的关系呢,可不可以在一起?这不就是乱/伦吗?所以大宇律法干脆一刀切,凡是沾亲带故的亲戚,都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