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嫁给黑心权宦(103)

作者: 日更八千六 阅读记录

“多谢大人相助。”她倏然开口道。

墨色衣袍被风吹得翻飞,宁晏礼的动作稍稍一滞,但却没有应答,径自撂摆迈出殿门,迎着斜风簌簌,踏入雨中。

不知过了多久,青鸾突然回过神来,向殿外追去。

跑到殿门口,果然见到支在墙角的桐油伞,伞尖下还汪着一滩水迹。

青鸾急忙将伞拿起,撑开跑下石阶。

她追得太急,没注意鞋袜已被石板下的积水溅湿,然而此时,宫墙尽头下的一点墨色,已在嘈杂的风雨声消失远去。

一场大雨直至入夜才停。

“吁——”

童让将缰绳一勒,马车缓缓在宁府门前停了下来。

鸦青带众人从门内迎出,一个下人上前把马凳摆好,童让回身将车帘掀开,唤道:“大人,到了。”

两名影卫提灯上前,一左一右,将马车照亮。

一阵马蹄哒哒而来,屠苏也从后面跟了上来,到门前勒马停下。

鸦青见他一身淋透,像刚从池里捞出来似的,当即一懵,“你怎么淋成这样?”

“别提了——啊嚏!”屠苏打了个喷嚏,一脸怨念地揉了揉鼻子,“那贼世子也不怕被雨淋坏,竟生生与我僵持了两个时辰!害我腿都蹲麻了!”

这时,宁晏礼从车厢躬身而出,鸦青转头看去,又是一愣,“大人你怎么也——”

然而话未说完,只见宁晏礼冷飕飕抬眸,将一记眼刀飞了过去,当即就把他后半截话堵在了嘴里。

宁府众人见此,不禁都缩了缩脖子。

宁晏礼撩起湿漉漉的衣摆走下马车。

湿透的外裳紧贴在身上,这种混沌狼狈的感觉,让他此时心情极度阴沉。

他径直回到寝殿,砰地一声带上门,将众人的疑问隔绝于门外。

鸦青赶紧吩咐让人去备姜汤,回头又把童让拉到身边,低声道:“我只这一日没随大人入宫,怎的一个个回来落得这副样子?今日雨下得急,宫中就没人给大人备伞吗?”

童让朝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备了,出来时还是钱常侍亲自送的呢,只是那会儿大人就已经淋成这样,再撑伞还有用吗?”

鸦青一脸讶异,“在宫里时淋的?今日入宫发生何事了?难道是陛下不悦了?”

“没有。”童让道:“听屠苏兄说,是大人把他们的伞送人了。”

“送人了?”鸦青瞪大了眼。宫中除了陛下,何人是需要他家大人送伞的?

“长史。”一个下人匆匆上前,“大人又要备冰水了。”

鸦青怔了怔,很快明白过来那伞是送给何人了,遂转头对童让道:“去把火盆端来。”

童让躲过拎着冰水桶的下人,将火盆在殿前撂下,“长史,这么晚了,大人要那么多冰水作甚?”

鸦青将刚晾干了些的墨色衣袍放进火盆,“等你再大些就明白了。”

“我都十八了,有何不明白的?”童让用铁钩在火盆里捅了捅。

鸦青望了眼一片漆暗的殿室,笑道:“大人也不过是才明白的,你十八怎的了?”

夜深,殿内空荡得发冷。

宁晏礼拧干长发,静坐在案前,掌心里的桃木簪露出一点锋利的银光。

经霍长玉嘱咐,铜炉中已又加了一味安神的香料,沉香混合着药味,充斥着整个空间,但他仍是整宿的难以安眠。

睁眼时,是女子在烈火中回望他的身影。闭眼时,是云都陷落兵戈血染的长街。

“外祖——母亲——”

撕心裂肺的凄喊中,呼啸的风声掠过耳边,马背上的孩童回手伸向愈渐远去的城,去向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宁晏礼睁开双目,将桃木簪缓缓锁入匣中。

那场大雨过后,天一连晴了数日,又愈发闷热起来。

往阊阖门走的路上,两个青袍文官匆匆路过,青鸾止步伏手一礼,待二人远去,她偏过头向顺喜低声问道:“我瞧这些大人今日怎的都行色匆匆的?前朝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特意送阿姊过来,就是要说此事呢。”顺喜道:“这两日宫外似乎乱得厉害,阿姊这次一人出去,定要格外小心些。”

“宫外怎么了?”青鸾不解,战火离上京还远,前世记忆中,此时并未发生什么动荡。

“侍中大人前日刚向陛下请了诏,说是要搜捕一个重犯。”顺心道。

青鸾神色微凝。

全上京城搜捕,这么大的阵仗,究竟是要搜什么人?

顺喜见青鸾面色凝重起来,以为她有些怕了,“要不我还在陪阿姊一块出宫吧,咱们两人也有个照应。”

青鸾此行还有两件要事,带着顺喜怕牵累于他,遂笑了笑道:“放心吧,我身上带着宫牌,抓重犯又抓不到我头上。”

二人经过太极殿,又路过门下省,青鸾不经意地往里瞧了瞧,其间有官吏往来的身影,却不见穿着绛袍的。

“阿姊看什么呢?”顺喜也跟着往那边瞧了瞧。

“没什么。”青鸾敛回视线,“对了,别忘了帮我打听,掖庭旁那座闲置的殿室,从前是谁用着的。”

“记着呢。”顺喜痛快应道。

待侍卫查了宫牌,青鸾朝顺喜挥了挥手,转身朝朱雀大街疾步走去。

路上确如顺喜所言,不时有官兵士卒成队走过,偶尔还有几个黑甲士卒在街边盘问。

青鸾在大街两侧寻了片刻,抬头望见前方不远处“绫罗记”的招牌,便将幂篱的薄纱放下,匆匆走了过去。

这“绫罗记”据白薇所言,背后是乌山谢氏的生意,整个上京城的衣料,包括宫内司织署的供应,都经他家一手进出,若要查布料来源去处,此处是唯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