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嫁给黑心权宦(141)
话音落下,身后除了滚烫,仍是沉默。
“此番甩开影卫独行夜路实在危险!”风不断灌入口中,青鸾尝试着劝道:“大人现下回去,或许正能与他们迎上!”
宁晏礼此时正是心浮气躁,不敢再多看她一眼,遂只冷冷道:“你若不想再受白日时的那般痛,现在就把嘴闭上。”
青鸾蓦地一怔,下意识咬住下唇上的伤口,紧紧地抿住嘴,红着脸不说话了。
疾驰的马蹄声中,女子鬓间的发丝被风吹起,刮在他的侧脸和颈间,宁晏礼没想到这样的速度下,竟还能闻到她身上花瓣和皂角的香气。
他深深沉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心境平缓下来。
虽明知一切都源于自己的心魔,但有些反应,却叫他仍难自控,其中,让他最为失衡的,是频频勾动这一切的祸首,竟对此浑然不知。
而这样的失衡,又会诱发出他更大的心魔。
二者常常循环往复,才让他不断在这漩涡中越陷越深。
但好在,他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想起留在青鸾唇上的伤,宁晏礼于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此间种种,他待时机成熟,早晚要从她身上一一讨要回来。
宁府众人紧赶慢赶,才在宁晏礼关上殿门时,才回到府中。
鸦青派人把花奴和卫淮川的尸体关进地牢,便急匆匆去向宁晏礼禀报,却不想他家大人殿门紧闭,灯也不燃一盏,任凭他请了几次,都不曾开门应声。
若不是屠苏一直守在窗边,他差点破门而入,以为宁晏礼又犯了晕厥的毛病。
鸦青想了想,此时能让他家大人开门的,恐怕府上只有一人。
他遂转了一圈,才找到在井边打水的青鸾,和垂手站在一旁,一脸“拦也拦不得,劝也劝不住”的缙云。
见青鸾独自一人拎水,鸦青连忙上前帮忙,“府中男丁甚旺,这些粗使怎用女史来做?”
青鸾看他一眼,只低声道了句“多谢长史”,便躲过他前来接桶的手。
“这是……”鸦青看向缙云。
“是大人……”缙云欲言又止。
鸦青想起方才宁晏礼极为反常的反应,突然明白过来。
一提宁晏礼,青鸾脸色登时又黑了下去。
她把刚从进中提上来的木桶,哐地一声撂在了地上。
早知宁晏礼有诸多怪癖,没想到还有自虐一项。
深夜里不睡,偏要用冷水沐浴,想必他这副冰冷心肠,便是这夜夜在冷水里泡出来的。
冰凉的井水从桶边溅出,打湿了裙边鞋袜。
鸦青急忙回避目光。
瞧这架势,他家大人和女史回府后,应是又闹出了什么别扭。
青鸾运了口气,把桶中水折入另一个里,然后又将之丢回井中打水上来。
见她一直这么闷头打水也不是办法,鸦青抬头对缙云道:“去把童让他们喊来帮忙。”
却不想缙云犹豫片刻,才艰难开口道:“大人说……往后夜里打水的差事,叫女史一人来做……旁人不许伸手。”
“……”鸦青闻言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诚然,这冷水说到底,确是因女史才用的,但自家大人这路数会不会实在诡僻了些?
青鸾来来回回折腾十几趟,在宁晏礼寝殿中摸着黑,足足把浴桶里的水灌到边缘,才对着空气,恭恭敬敬伏手道了一句“请大人沐浴更衣”,之后便把门一摔,退出殿外。
殿内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宁晏礼反复压制几次,才强行忍住唤回她的冲动。
他沉默地摘掉腕上湿漉漉的纱布,褪下内衫,迈入冷水。
待听见有水声哗然从桶边溢出时,他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一脚把桶踢翻。
“哐当”一声巨响,把在窗根下打盹的屠苏吓了一跳,他倏地从地上弹起,扶刀朝窗子里急道:“大人发生了何事?”
宁晏礼沉脸在漫着冷水的地上站了半天,许久才道:“明日早朝后,随我入宫请旨。”。
乌云密布,薄雨霏霏。
太极殿上,度支尚书念着近来国库的几项较大开销。
他声音平平,犹如念经,除了大殿正前的李洵脸色越听越黑,其他朝臣都低垂着头,暗自将眼珠子往宁晏礼身上瞟。
陈暨低低冷笑一声,侧头对身后的褚冉道:“你上朝前说的,可是真话?”
褚冉对他后脑勺瞪了一眼,“我何时有过虚言?云舫里许多人都瞧见了的。”
“他这阉人心思倒多。”陈暨讽刺道:“也不怕被人因此参上一本。”
褚冉倒有不同见地:“他已说了要亲自奏请陛下赐婚,别看他虽是宦官,在这事上倒有些魄力。”
听褚冉话里似乎带着一丝赞许,陈暨撇嘴嗤道:“一个空有皮囊的废人,哪有士族女子看得上他?也就是那些贱奴才多瞧他几眼罢了。”
一旁,骠骑将军霍远山闻言皱了皱眉。
陈暨和褚冉在他耳边嗡嗡半天,他早听得厌烦,方才那一句更是莫名刺耳。
好不容易捱到下朝,待出了太极殿,见陆彦与宁晏礼告辞后,他拿过内侍为他撑的伞,疾行几步,跟了上去。
“怀谦留步。”他道。
宁晏礼闻声回头,见是霍远山,遂伏手礼道:“霍老将军。”
其实霍远山刚过半百,与陆彦、桓昱等人皆是同门,朝中人之所以唤他为霍老将军,并非因他年迈,而是为与其长子,镇北将军霍长翎区分开来。
霍远山微微颔首,走到宁晏礼身边,想要开口,却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
宁晏礼见此已猜到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