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死就带了亿点点治疗[废土](142)
即使她对少年没那个意思,但她不是机器,也不是木头。
面对少年炽烈的,扑面而来的感情,她愣住了,即使看起来再镇定自若,她自己知道,她在一瞬间失去了反应。
好温暖。
即使天上在下雪,这废土的气温能把人冻成速链,郁昭却感觉自己被烧着了。
之前做的种种准备都失去了用处,她看着少年勉强中带着难过的笑,心情复杂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抱歉。”她用很温柔的口吻说。
少年眼中那一丝希冀的光灭掉了。
“嗯……其实我已经知道了。”魏鸣野屈起纤韧的长腿,避开郁昭的目光,把侧脸放在膝盖上,看着远方的山峰,他极力装出不在意的语气,“虽然我也不太懂,但以我自己类比一下的话,我一看到你和别人亲近就难受,你却从来没有这种反应,所以我早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了。”
“魏鸣野。”
“对不起嘛,明知道你不喜欢我,还是坚持和你说这些话,啊,我好像搞砸了,明明什么都不说的话,一切像从前一样就好了,但我忍不住。”魏鸣野的声音里掺入些湿润的鼻音,“不然,不然你就当今天我什么都没说过,行不行?”
“魏鸣野。”
“……总之,别赶我走。”魏鸣野说,“我可以离你远一点,就远一点,顶多不在你眼前晃,你还要去那么麻烦的地方,起码让我保护你,一想到你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出事,我会疯掉的。”
一双手捧住他的脸,把他强行转过来。
魏鸣野懵懵地,下意识地随着郁昭动作,微红的眼睛,湿润的眼眶里将落不落的泪滴,全都映在了郁昭的眼睛里,他心中一急,又莫名委屈,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想把她拿下来,又舍不得这份碰触而不敢用力。
“……一点都不帅了。”他说。
郁昭用拇指擦过他的眼角,少年的眼泪和他的感情一样炽热,郁昭在预想这一幕的时候,本来以为会很麻烦,但它真正发生了,她发现自己并不觉得麻烦。
即使要做的是哄小孩的事。
“不要哭。”她说,“你是魏鸣野。”
魏鸣野是不羁的风,是自由而荒芜的旷野,在剧情里很多人喜欢他,但从来没有人牵绊住他,这个因为告白失败而哭鼻子的魏鸣野,郁昭感觉有几分陌生,但让这个人显得更可爱了。
虽然她在预想里想到他会哭的可能,但她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她以为以魏鸣野的性格,他会很难过,但会潇洒地摆摆手,说你不喜欢我没事,我继续喜欢你就行,直到我不喜欢了,那就不喜欢了。
按照魏鸣野的性格,本该是这样。
“魏鸣野怎么了,魏鸣野就不可以哭吗?”这个哭鼻子的魏鸣野说,“我也不想啊,在你眼里我现在得是个什么丑模样,但我控制不住。”
“不丑。”这下郁昭真实地叹气了,“对自己有点信心,你怎么会丑。”
“我不丑你怎么不喜欢我。”魏鸣野说,“是我还不够好看。”
郁昭确定他不会再缩回去默默哭鼻子,慢慢放开了手,魏鸣野的手指虚虚地抓了抓,还是松开了。
“既然你以你自己的感觉来做判断,那就回忆一下,刚才你说了那么多,有哪一句提到了我的脸?”
这个问题把魏鸣野问住了,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刚才疯疯癫癫的告白,发现居然真的一个字都没提过他一向最看中的容貌。
他有些懵,怎么会一个字都没提过郁昭那张好看的脸?明明他看人最先关注的就是脸*,最开始他跟着沈一煜他们,也是因为他们三个都有一张好看的脸,让他从极乐之宴出来之后被养刁的审美得到了满足,而废土上大多数人都太歪瓜裂枣了。
甚至就连郁昭,他当时跳下悬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最先注意的她的脸。
“但我觉得你很好看。”魏鸣野说,“我在心里说了。”
“不要骗自己。”郁昭说,“你已经知道了,容貌在这种感情里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
魏鸣野无话可说。虽然他真的觉得郁昭很好看,但是在他最急于表达的那份感情里,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容貌这个方面。
他想象了一下万一郁昭长着棺材脸的脸——不行这太恶心了——但如果那是郁昭,他也还是会喜欢她的。
少年仿佛被崭新的世界观冲击了,露出茫然的表情。
“你看。”郁昭语气温和,却不留情面,“你还那么年轻,连喜欢这个词都还没有真正明白,这样的感情会是负责的么?我知道你来自什么地方,想让你从那里学会正确的人际交往是苛责你了,但你现在已经出来了,你是自由的,你的前十几年不受控制,往后的人生只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你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这是可控的。”
“我想成为什么?”魏鸣野茫然地重复,“就……在不异变的前提下变强,然后保护你活下去?”
郁昭无奈地望着他,像在看着一个不开窍的孩子。
“我不懂啊,郁昭。”魏鸣野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抬着眼睛看郁昭,“在你们聪明人眼里,生活好像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想做的事不能去做,每一件事都要在脑子里考虑很久,但是活着这件事不是很简单吗?人和异化兽一样,饿了要吃东西,冷了要穿衣服,要睡觉要对抗污染,污染严重了就死,整个过程非常清楚,为什么要在中间增加那么多难度?”
郁昭有些怔愣,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视角下的世界,那个世界单纯通透,从不曾有阴霾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