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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137)

“好,那老奴先去瞧瞧世子。”刘管家说罢便告退了。

王府里防守很严密,院中也有护卫值守,很安全。

“娘亲,孩儿回来了。”喻君酌在淮郡时也时常去祁府给母亲的牌位上香,但当着旁人的面,他不好意思朝母亲说那么多话,每次都是上个香磕个头便作罢。

今日回到归月阁,他才放松了些。

“孩儿一切都好,娘亲不必牵挂,过些日子等孩儿去工部问问日子,就准备给娘亲迁墓,届时舅舅、舅母和表哥也会过来。”喻君酌面对母亲时,心总是会变得格外柔软,平日里无法宣之于口的话,也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来:“娘亲,你还记得从前经常陪我来看你的那个护卫吗?他去了南境,也不知是否安好,娘亲一定要保佑他平安。”

归月阁外,周远洄立在廊柱下的阴影中,眸色深沉。

“还有就是孩儿的……夫君。”喻君酌说起周远洄,耳尖有些泛红。

廊下的男人闻声一怔,眼底的阴翳散去大半,便闻少年又道:“娘亲一定要保佑他顺利解毒,早日复明。他……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孩儿的模样了。”

“王爷从前驰骋沙场,是大渝最勇猛的男儿,他不该失明。若是能选,倒不如让孩儿当个瞎子,反正我也不必去打仗,看得见看不见也没什么打紧……”喻君酌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觉身边突然多了个人。

他扭头一看,猝不及防撞进了周远洄幽深的眸子里。

“王,王爷何时来的?”喻君酌有些紧张。

“刚来。”周远洄朝他伸出手:“香。”

“哦!”喻君酌忙取了香给他。

周远洄从容地行礼、上香,动作一气呵成,甚至不需要喻君酌帮忙。

“王爷,能看到了?”喻君酌一脸惊讶。

“嗯?”周远洄转过头,眸光依旧有些无神。

他回王府第一日竟然就能行动自若?

但喻君酌很快反应过来,这可是淮王府,过去的很多年里,周远洄都生活在这里,定然一砖一瓦都是熟悉的。

念及此,他没再多想。

“太医怎么说?”从归月阁出来后,喻君酌问他。

“尚未有定论,且让他们再琢磨几日吧。”周远洄道。

喻君酌心道这忘川之毒那么棘手,一时半会儿制不出解药也是情之中,就没再追问。

“今日本王顺道去见了丁侍郎,他说司天监已经挑好了吉日,这个月的二十四适合迁墓。”周远洄说:“本王已经让人传了讯去淮郡,你舅舅一家应该能赶在这个时间之前回来。”

“多谢王爷。”喻君酌拉住了周远洄的手。

周远洄顿住脚步“看”向他,也不知在想什么。

“王爷?”

“你今日穿了什么颜色?”

“月白色,是带毛领的那件棉衣,毛领是白色兔毛。”喻君酌说。

周远洄伸手在他颈间摸了摸,而后一手虚盖在他面上,像是在描摹少年漂亮的五官,动作缓慢而认真。

“等太医把解药弄好,王爷就能看到我了。”

“嗯。”周远洄收回手,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日之后,喻君酌得了空就会旁敲侧击问一句解药的事情。但周远洄永远都是那个回答,这让他忍不住怀疑,太医院的太医们是否在积极炼制解药?

喻君酌不傻,知道在淮王殿下嘴里问不出什么来,就去找了成郡王。成郡王知道的不比他多,索性带着他去了蒋太医家里,把人堵了个结实。

蒋太医有些傻眼,陛下吩咐了淮王的事情不能对外泄露,但来的是成郡王和淮王妃,这算不算对外?

“陛下吩咐了……”蒋太医有些为难。

“我嫂嫂又不是旁人,我二哥可是他的夫君,你还能瞒得住?”成郡王晓之以动之以情,外加威逼恐吓:“想必你也知道,我二哥素来宠着嫂嫂,今日蒋太医若是不说,明日上门的可就保不齐是谁了。”

蒋太医略一思忖,觉得成郡王所言不无道。若淮王和王妃之中必须得罪一个人,那个人肯定不能是王妃,否则就等于一下得罪了俩。

“王爷回京前,院判大人就带着人炼制了解药,且反复调制过药量。如今解药就在宫里,王爷可以随时服用。”蒋太医说。

“那他为何不吃?”成郡王不解。

“现在最棘手的不是解药,而是王爷的眼睛。若想要王爷复明,就必须施针祛毒,但这样一来又有新的风险。”蒋太医看了一眼喻君酌,小心翼翼道:“王爷很可能治好了眼睛,但性情会变得……”

“如何?”喻君酌问。

“疯癫。”蒋太医说。

喻君酌心底一沉,立刻明白了周远洄为何迟迟不肯解毒。哪怕让他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是一辈子看不见,还是变成疯子?

“蒋太医,我想知道你说的疯癫,是哪一种?”喻君酌忍不住问:“是会变得痴傻,像几岁孩童那般?还是……”

“东洲的医书上只记录了一例与王爷相似的情况,医书上说,那人眼睛复明后变得暴.戾嗜.杀,性情大变。”蒋太医说:“院判大人推测,应该是解毒的过程,会损伤脑袋里的某些部位,导致中毒之人的情绪会变得比寻常人更浓烈,因此才会失控。”

喻君酌听了这话,不由想起了原来那些传闻。

他想,周远洄得知此事时,定然十分难过。

解药不能一直拖着,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喻君酌很怕夜长梦多。这两个结果他都不太能接受,但相比周远洄的性命,他又觉得任何一个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