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乱跑,我今日是出来看看铺子。”喻君酌无奈。
“几间铺子有什么好看的?王府又不是养不起你。”
喻君酌脚步一顿,忍不住拧了拧眉。
“王爷……”
“本王是怕你累着。”
周远洄很快结束了这个话题,带着喻君酌上了王府的马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喻君酌先是有些委屈,觉得淮王殿下的态度太奇怪了,一见了面就指责他乱跑。可他明明没有乱跑啊,何况一整天身后都跟着好几个护卫,到哪儿都要被人盯着看。
但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
皇帝叫周远洄进宫说的肯定是重要的事,八成不是东洲就是南境。周远洄如今目不能视,说起这些事难免伤怀,心情差一些也是情之中。
这么一想,他心里那点委屈也就散了大半。
夫妻俩过日子不就是互相包容吗?周远洄现在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身为对方的妻子,他应该解对方。
喻君酌也不大会说好听的,见周远洄一直沉着脸不做声,便主动凑近了些,靠在了男人怀里。
“又冷了?”周远洄问。
“嗯,冷。”喻君酌闷声道:“王爷抱抱我吧。”
周远洄敞开大氅将人裹在怀里,周身裹着的那层凌厉瞬间散了大半,像一只蜕了壳的刺猬。
不过男人的平静只持续了半日,甚至没撑到天亮……
这一夜。
喻君酌原本睡得很踏实,半夜却忽然被人弄醒了。
周远洄不知道发的什么疯,两只大手在他身上肆无忌惮,一开始还掌握着分寸,后来便开始毫无章法,弄得他被疼醒了。
“王爷……”喻君酌伸手推他。
周远洄手终于老实了,又开始凑过来亲他。
一开始还是轻柔的舔.吻,后来就变了味道,吮着他的舌尖又扯又咬,弄得他满嘴血腥味。
“唔!”喻君酌感觉自己几乎快要窒息,两只手在他身上又抓又挠。但周远洄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背上被挠出了血痕也没有任何退缩。
直到喻君酌开始抽噎,他才如梦方醒。
“我……”周远洄捧着少年的脸,似是有些无措:“我不是有意的。”
“你怎么又咬人?”喻君酌委屈不已,“很疼!”
“我,你可以咬回来。”周远洄说。
“我又不是狗,我不喜欢咬人。”
喻君酌气得要起身,却被周远洄一把禁锢在了怀里。男人从背后搂着他,脑袋埋在他颈间,语气十分挫败:“我又做噩梦了,对不起。”
喻君酌没再挣扎,还在哭。
“下次你使劲儿咬我,我就……”
“还有下次?”喻君酌吓得打了个嗝。
“要不,要不我搬到偏殿去住。”周远洄说。
“算了。”喻君酌说:“要不让太医给你开点安神的药?”
“好。”周远洄并未拒绝:“还疼吗?”
“好多了。”喻君酌说:“你下回要是再咬人,我就不你了。”
周远洄虽然有些粗暴,但并未失去智,否则喻君酌就不可能只是磕破点皮那么简单了。
次日。
周远洄一大早又进了宫。
院判亲自给他施了针。
“王爷现在能看到多少?”院判问。
“离得近了,能看见你的五官,只是不清晰。”
一旁的皇帝闻言又惊又喜,显然没想到效果这么明显。
“你可有别的感觉?想打人杀人吗?”皇帝问。
“不想。”周远洄语气平静。
“太好了,这是不是说明施针祛毒对他没有别的影响?”皇帝朝院判问道:“淮王既能看见,也不会疯?”
“这不是没有可能,许是王爷吉人天相,身体底子又好。”院判道:“不过这才施针第二日,具体会如何尚未可知,陛下和王爷也要做好心准备。”
皇帝只听进去了前半句,并未听进去后半句。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周远洄眼前晃了晃,问道:“二弟,这是几?”
周远洄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指,看起来不太想陪自家皇兄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一把就抓住了,真能看见了。”皇帝说。
“王爷视力确实恢复得很快。”院判说着看向周远洄,问:“王爷昨日至今,可有什么异样?心绪可有波动?”
周远洄眸光一动,想起了昨夜那一幕。
“若是此前就有过的举动,算吗?”周远洄问。
“依来看,应该不算。”院判道。
周远洄松了口气,他记得施针之前那晚,他就……
所以昨夜那一幕未必和施针有关。
“这两日本王睡得不太踏实,你帮本王开两副安神的药。”
“是,王爷太过紧张,会睡不安枕也是情之中,不必太担心。”
院判说着给周远洄开了副安神汤。
这天夜里,周远洄没喝安神汤,也没睡。
其实昨夜那个时候他是醒着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半夜醒了以后会突然那样。他的意识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以没真把人伤得太重。
但那种清醒又不是全然的清醒,隐约还夹杂着一些疯狂的念头。
疯狂。
这个词让周远洄有些忌讳。
他想过自己会疯,但前提是不能伤害喻君酌。如果他的眼睛看见了,却成了主动伤害少年的那个人,那他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周远洄抬手覆上喻君酌的面颊,对方一个激灵,立刻醒了。
喻君酌在怕他。
怕他又像昨晚那样发疯。
这个认知让周远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