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君酌胡思乱想了小半宿, 忽然发现原州在这个时候离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否则, 他再面对对方, 定然会尴尬别扭。
这夜,喻君酌睡得一点都不安稳。
挣扎着躺到天亮, 他便找了一趟刘管家,吩咐多支些银子给原州。
“王妃, 原州他们已经启程了。”刘管家道。
“已经走了?什么时候的事?”喻君酌问。
“天不亮就出发了, 此番路途遥远, 不好耽搁太久。”
“这么快。”
原州这家伙……
竟然真的不来同他告别。
“王妃, 原护卫走之前挑了些人,您看看有没有看着顺眼的,留在身边保护您。”刘管家说着一摆手, 有十几个护卫大步过来,一字排开立在了寝殿外。
喻君酌眸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又起身走近看了一眼,发觉十几个人都是生面孔。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他们?”喻君酌问。
“这些都是暗卫,平日里不露面的。”
“暗卫,那他们怎么也不戴面巾?脖子和脸都露在外边。”他说着看向护卫们的手,并未看到虎口有伤疤的人,“你们暗卫,还分等级?”
“呵呵。”刘管家赔着笑道:“原州是王府里最厉害的暗卫,他们都是次一级的。”
“你做主安排他们保护我吧,轮流来也成,反正我平日也不出去。”
刘管家听了这话顿时眉开眼笑,留了两个人守在殿外,将其他人都打发了。他家王爷让他安排人时,他心里还挺没底的,生怕王妃真挑上个喜欢的,将来王爷回来不好交代。
这下好了,王妃正眼都不看这些人,说明他心里最中意的还是王爷。刘管家越想越高兴,恨不得当日便写个条子,让王府里负责传讯的人给王爷送去。
“王妃,传膳吗?”刘管家又问。
“榕儿呢?早饭我陪他一起吃吧。”
刘管家闻言立刻吩咐人去找周榕,不多时周榕便被抱了过来。
“榕儿,你这是怎么了?”喻君酌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便见对方眼睛红红的,像是狠狠哭过一场,“谁欺负你了吗?昨晚哭过?”
“哥哥,呜呜。”小周榕扑在喻君酌怀里,又呜呜哭了起来。
“榕儿乖,哥哥在这里呢,你跟哥哥说,为什么会哭呀?”
小家伙只是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喻君酌拧眉看向一旁伺候周榕的小厮,目光中带着点少有的凌厉。昨日他就觉得周榕不太对劲,只是没问出什么来,今日一大早对方就哭,肯定是受了委屈。
“小公子为什么哭?”喻君酌问。
“回王妃,是因为原,原护卫。”小厮忙道。
“原州?”
“是啊,原护卫昨晚去找小公子道别,小公子不舍得他,就哭了一场。”小厮生怕王妃迁怒自己,解释得十分详细:“今日一早小公子起床后,得知原护卫他们启程了,就又哭了一场。”
喻君酌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周榕昨日问他喜不喜欢原州,原来是想让他把人留下?
“榕儿,你告诉哥哥,是因为舍不得原州吗?”
“呜呜,哥哥。”小家伙仰头看着喻君酌:“哥哥为什么,不让他留在王府?”
“原州,他去南境是要……要接你父王回来。”
“不是……”周榕委屈地瘪了瘪嘴,到底是将后头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就是他的父王,他父王根本不在南境。父王这次是真的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他还以为有了哥哥,父王就不会走了。
他不明白,父王为什么不留下来陪着他和哥哥?
小家伙越想越伤心,又忍不住抽噎了起来。
喻君酌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人哄好,又陪着周榕一起吃了早饭。
“从前榕儿和原州关系很亲近吗?”趁着周榕蹲在院中看蚂蚁时,喻君酌朝刘管家问道。他记得淮王丧仪时,周榕都没怎么哭过,当时他还以为这么大的孩子不懂别离之情。
没想到原州离开京城,竟会让他这么伤心。
“这个……”刘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努力解释道:“原护卫贴心又有分寸,小公子喜欢他也是意料之中,王妃从前对原州不也很器重吗?”
“我何时器重过他?别乱说。”喻君酌否认道。
“哈哈,王妃待原护卫如何,咱们可都看在眼里呢。”
“我对你们都是一视同仁的,你可别瞎说。”喻君酌都快急了,“再说当初可是你安排他给我当护卫的,又不是我自己挑的人。我都没给过他赏钱,怎么就器重了?”
刘管家哪里知道喻君酌在避讳什么,满心都想着让他家王妃承认对王爷另眼相看,便道:“王妃莫不是忘了,今日一早您刚醒来,还吩咐老奴多给他支些银子。”
喻君酌:……
这个刘管家,故意说这些话到底是何意?
难道是在提醒他以后要和王府的护卫保持距离?
行吧,也能解,毕竟他现在是在给淮王守寡呢。
“这样吧,你把寝殿的护卫都支走吧,我不习惯身边有人伺候,你让他们把王府各处守好,保证没有贼人进来就行了。”喻君酌说。
刘管家闻言又忍不住感慨,王妃当真是只喜欢王爷陪着。王爷一走,他连护卫都不要了,此事定要写成条子让人送去给王爷知晓!
喻君酌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仔细想想,他对原州确实是另眼相待的。
倒不是有别的心思,他又不是喻君齐那种人,况且他给淮王冲喜只是为了有个容身之处,顺便报答淮王府上一世的庇护,并不是因为他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