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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的我娶了暴戾BOSS(109)

作者: 北冥酉愚 阅读记录

它醒来了, 没有看见浅海,没有看见阳光,而是见到了比那更美、更耀眼的生物。

年幼的生物和曾经那些养殖员的外形差不多, 但是又完全不一样。

“啊, 你醒啦!”

它听见那只生物这么说。

声音清脆, 尾音上扬,充满着鲜活的生命力。

它看着那只生物拉起自己的手。

那双手太漂亮了,显得自己的手掌粗糙笨重,哪怕刻意收起了鳞片也如此丑陋。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席卷了它, 它抽回手,破窗而出。

它躲了起来。

一天又一天, 它就在远处的黑暗里看着那个美丽的生物, 就像头发现了珍宝的怪物,一刻也不敢把视线移开, 生怕宝物丢了。

它趁着夜色把鲜鱼放在他门前,把清水注满后院的空水缸, 把防虫草药撒匀房屋四周……

它在黑暗里做了很多, 却唯独不敢踏入房间一步。

一天、一月、一年......

时间过得很快, 只要远远地看着他, 它就觉得无比满足。

它偷听其他生物的谈话,模仿他们的动作,最后知道了, 那些生物叫虫族。

而那个如阳光般的耀眼存在,是珍贵的雄虫,是备受整个村子喜爱的存在。

然而突然有一天,雄虫哭了。

它手足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花繁、叶落、雪停、风起。

山里的景物总是在循环这个规律。

它看着诺克蒂斯的黑发一点点染上白色,看着那些曾经巴不得一整天围着他的虫族,开始疏远他、排挤他。

最后,他们把他赶出了村子。

雄虫没有愤怒,没有争辩,只是红着眼眶,用一张薄毯子把自己裹起来,缩在树根下企图入睡。

夜里下起了雨。

它第一次主动靠近了他,把浑身滚烫的雄虫挡在怀里,四处寻找避雨的地方。

最后,它掐死了一条蟒蛇,占据了那处巢穴。

雄虫身上太烫了,它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笨拙地模仿曾经见到的,用沾了水的湿布不停替他擦洗。

雄虫昏迷不醒,吃不了东西,它用树叶作碗勺,喂他喝下混合了肉糜的果蔬汁液。

又一次入夜后,雄虫醒了。

它却再一次躲了起来,还是像以前那样,远远地看着他。

那天,它乘着月色给他送最新鲜的果子,刚到石洞口就被抓住了手腕。

雄虫朝它笑:“终于抓住你了。”

它慌极了,扔下东西就想跑,但是雄虫却怎么也不放手。

它怕自己弄伤他,连挣扎都不敢。

明明是能轻松击碎岩石的手臂,在被雄虫握住时,就好像有千斤重,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轻柔月光下,雄虫的白发像是披了层银白的纱,美得让它几乎要忘了怎么呼吸。

于是,身患病症的雄虫捕获了怪物,就在那月色皎洁的某一夜。

他说:“我叫诺克蒂斯,你呢?”

它不想告诉他那个代号,好像这样就能永远和那些曾经过往彻底了断似的,于是它说:“我没有名字。”

雄虫拉着它的手:“那我叫你阿贝尔好不好?”

阿贝尔,是个充满着生命气息的名字。

它把自己蜷缩起来,既觉得配不上这么好的东西,又舍不得放手。

雄虫温柔地抱住了它。

像是一片月光那样,又轻又柔。

他落在它的眼里,宛若月下的神明。

阿贝尔无法离开这片海域太久。

每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回到那温度异常的海水里待上一会儿,但他动作轻快又擅长隐匿,从没有谁发现。

但某一天,他在太阳升起前浮出海面时,满身鳞片的他,看见了一直等在岸边的雄虫。

那一瞬间,阿贝尔觉得自己的血甚至比冬日的海水还要冰冷。

他又逃了。

他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域里,视线从从没离开过那个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悄悄游上海面,却发现雄虫已经瘫倒在地。

他焦急的冲过去,刚想把雄虫扶起来,结果就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了腰。

“你别再扔下我了,阿贝尔。”

雄虫的声音委屈极了,阿贝尔心疼得不行。

他犹豫了很久,才回抱住雄虫。

他们在那座山里住了很久。

躲在深林里的生活平淡简单,但却不觉得无趣。

阿贝尔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那场变故突现。

他手里那捧还沾着露水的鲜花洒落在地,染上了泥里残留的猩红血迹。

他疯了一般四处寻找,最后找到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

怪物彻底失控了。

它闻声而来时,村民们正在和商队一起享受庆贺宴席。

整个村庄、五支商队、七支雇佣护卫队,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

在摞得比房顶还高的尸山前,它知道了这一切的缘由。

白墟症。

因为患上了这种病症,所以诺克蒂斯才会被愚蠢的村民们认为是魔鬼之子而驱逐。

正因为患了白墟症,所以诺克蒂斯的皮肤是稀有的道具材料,那些令人作呕的村民才会出卖他们。

雄虫善良到几乎蠢笨的地步,竟然会相信陌生虫族的说辞,真的以为对方是迷路受伤的旅者。

雄虫暴露了踪迹。

趁着凶猛怪异的雌虫不在,商会打手袭击了他们的山中小屋,轻而易举掳走了患有白墟症的雄虫。

那些恶心的东西们,不在乎雄虫的性命,只想要他身上的皮。

于是它也把那些虫族的皮生撕了下来。

他们的尖叫痛呼、怒骂求饶,于它而言连阵夏日虫鸣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