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的我娶了暴戾BOSS(269)
罗奈尔德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把克莱德勒得生疼。
但克莱德没挣扎,只是用轻轻蹭了蹭罗奈尔德的胸膛,以示安慰。
于是,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地底某处,雌虫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满是氤氲水雾的浴室里缓缓回荡。
四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仅有六岁的罗奈尔德去河里捞鱼,但是被突然爆发的山洪给冲走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简陋但却非常干净整洁的小木屋里。
一个头发花白、身型佝偻的亚雌救了他。
罗奈尔德在此之前从未见过除雌父以外的虫族,又因为他的雌父是阿布亚族,所以刚看到那位老亚雌的深褐色皮肤时,他无意间说了很多冒犯的话。
老亚雌脾气好得过分,不仅没生气,还柔声细语地和罗奈尔德说了很多事情。
于是罗奈尔德知道了这个世界不仅是这片森林,也不仅只有他和他的雌父。
罗奈尔德当时年纪还小,那片森林又太过广袤,所以他试了很多次都没能找回他和雌父生活的地方。
老亚雌也不在乎自己家里多了个食量不小的拖油瓶,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起来替罗奈尔德准备幼崽能吃的食物。
然而这份温柔,却在短短的十二天之后消失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残酷
意外总是出现得突然又残酷。
那天, 是罗奈尔德和老亚雌一起准备的晚饭。
他还记得,老亚雌边搅拌芳甜的酱料边说,要给他做最拿手的蜂蜜鱼糜汤。
罗奈尔德一脸怀疑地问这汤会不会味道很怪。
老亚雌刚拿起勺子替他盛了小半勺、准备让他尝尝味道时, 小屋的墙壁忽然毫无征兆地被破坏了。
一柄剑刺穿了老亚雌的胸膛,温热的血瞬间喷洒在了罗奈尔德的脸上。
金黄色的甜汤撒了一地, 和鲜红的血液混在一起,烫得罗奈尔德彻底呆愣在原地。
罗奈尔德的雌父一直都告诉他,要尽可能地保持冷静, 不能情绪失控。
虽然不知道由, 但这几年里他一直恪守雌父的教导。
可在看到老亚雌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 罗奈尔德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周围的景物也减缓了速度。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左眼滚烫,但他却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阵伴随着极高温度的疼痛之后,罗奈尔德的眼前只剩下了铺天盖地的火焰。
忽然, 他后脑一阵剧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罗奈尔德是被一声声清脆的敲击声惊醒的。
可他刚一动, 就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牢牢捆在两边, 无法动弹分毫。
在他惊恐的挣扎中,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以及一句让他遍体生寒的话。
“原来还活着啊, 那就——先切开看看吧。”
这不分昼夜的折磨持续了整整一年零五个月、又二十三天。
他的意识已经彻底麻木,从一开始的颤抖、求饶、哭喊, 到最后连一丝表情都没有了。
可疼痛是不会麻木的。
每当感觉到那冰冷的刀刃碰到皮肤, 他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挣扎。
罗奈尔德死死地盯着那只亚雌, 把对方的样貌牢牢印在脑子里。
他想, 就算他死了,他也要变成恶鬼再回到这里,找这里的虫族们算账。
可这终究只是个可笑又荒诞的愿望。
雌虫哪怕就只是幼崽, 也身体素质好得很。
更何况那只亚雌是天赋绝伦的药剂天才,只要罗奈尔德还剩一口气,他就能把这只被折磨得看不出形状的雌虫幼崽给救回来。
罗奈尔德的左眼无数次地被取出、又或者是直接就这么剖开,反正坏死了、腐烂了,不用过多久就能再长出来。
终于在罗奈尔德连死亡都已经不再渴求的时候,他又听到了那道脚步声。
一片血色的视野中,他已经折断的头偏超一边,看见了来人的模样。
那是一只服饰考究的雄虫,深褐色的皮肤带着漂亮的光泽,像是最昂贵的深海珍珠。
长银发、翠绿眸,他的五官美艳如盛开的花,但被那双眼睛看着时,却像对视了一条阴冷森寒的蛇。
罗奈尔德安静地看着对方。
他已经没有了恐惧,就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平静又冷淡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白鹰阁下,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不可能成功。”
那只亚雌开口了,虽然称呼对方为“阁下”,但亚雌却没有像别的虫族一样行礼。
被称为“白鹰”的雄虫看了一眼亚雌,只留下了一句话:“既然没用了就扔掉,这种事还要我教你们吗?”
于是罗奈尔德终于能从那处石台上离开了。
可他在那里待的时间太长,暴.露在外的脊椎已经紧紧地粘在了石台上,让他已经变得像一张长在石台上的皮。
那些虫族花了点时间才把罗奈尔德从石台上剥下来,然后又把他塞进一个狭小的木箱里,把他团得如同一堆烂肉垃圾。
木箱粗糙,罗奈尔德在一阵阵颠簸中,甚至能听到自己伤口血肉碰撞摩擦的声音。
罗奈尔德以为自己终于能死去了。
可这,仅仅是另一个无休止折磨的开端。
负责处他的虫族没有按要求把他“销毁”,而是把他卖到了地下黑街的货商手里。
于是罗奈尔德才知道,他这样皮肤既不柔滑白皙似雪,也不如深秋栗子那样光泽美丽的,是最卑贱的混血种。
货商絮絮叨叨地说着“白种虫族”除了能多繁衍后代之外一无是处,像罗奈尔德这样肤色怪异的幼崽没谁愿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