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的我娶了暴戾BOSS(323)
克莱德看着显露了阴暗一面的艾特努斯,忽然在心底叹了口气。
那只触.手松开了钳制,克莱德微微屈膝落到地上,可怪异的酸软还是让他踉跄了一下。
亚雌也不看克莱德,转身就往那似乎无边无际的黑暗深处走。
克莱德感受着从左腿处蔓延的灼烧刺痛感,推测自己要是不跟过去,多半就会死无全尸。
他转过头,朝艾特努斯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他没事,你知道埃德加尔的。”
说完后,克莱德就也走进了那片黑暗之中。
艾特努斯愣怔地抓着栏杆,等重新被那只触.手把牢笼悬挂起来时,他看着栏杆一米外那片寂静的黑暗,忽然苦笑出声。
他一直有意地不想提及自己的雌君,就是怕克莱德察觉到他的阴暗心思。
当初在黑街赌场时,他没有认出擂台上打败了冰剑士的那只雌虫是谁。
可后面看到埃德加尔的举动、以及没有再回来找他们的克莱德后,艾特努斯就渐渐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尼威尔斯的公爵,罗奈尔德布雷斯特。
之后他们遭遇接连不断的追杀,艾特努斯被迫抛下自己的雌虫引开敌人、自己遭受了那番折磨后,他的心底忽然萌生出了仇恨。
他恨那只老亚雌、恨无序的黑街、恨没有及时发现他处境的埃德加尔,也恨抛下他们的克莱德和公爵罗奈尔德。
艾特努斯也不知道自己会为什么会这样,但在意识到这些怨怼后,他只觉得自己是如此恶心。
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毫无人烟的监牢里再次见到克莱德。
让他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无药可救的是,在意识到克莱德安然无恙的那一瞬间,还好,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对方没事就好。
然而当另一个想法悄然蔓延出来时,艾特努斯的自我厌弃在一刹那达到了顶端。
他自.虐般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像是要把那个令人作呕的自己给彻底杀死。
他扭曲着表情看向克莱德,却控制不住地在心里嘲笑愉悦起来。
——看啊,那个公爵再厉害又怎么样,你不是也和我落入同样的境地了么?
于是他刻意装成他们初见时的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像是什么也不在乎。
他想问克莱德:埃德加尔那天找到我的雌君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恢复意识了吗?
可一对上克莱德的眼睛,这些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会回想起在学院里时他和克莱德相处的情景。
一边感谢对方曾经对他的照顾,感谢着克莱德在黑街时对他伸出援助之手。
可一边,又忍不住埋怨起克莱德来。
他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可克莱德却早就发现了。
甚至......在自己说不定都自身难保的时候,还反过来安慰他。
“你知道埃德加尔的。”
艾特努斯的耳边不断地回荡着这句话。
是啊,谁会不知道埃德加尔呢?
那个直白的、固执的,却又善良得像个傻瓜的雌虫。
埃德加尔是那么可信,就好像只要是他答应过的事,就算是拼上了命也会做到。
艾特努斯在这一刻才忽然意识到,他真正仇恨的并不是那些,而是他自己。
——那个无能、愚蠢、卑劣,却一直自欺欺人的自己。
艾特努斯坐在地上、一点一点蜷缩起身体,他把脸埋进手臂,许久都没有再动一下。
克莱德不知道在他离开后,艾特努斯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挣扎。
他跟着那只怪异的亚雌走了一段路,期间一直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行进。
克莱德什么都看不见,可那亚雌却像是能在黑暗中视物一样,速度并没有减慢一点。
在又一次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后,克莱德终于忍不住了:“能弄点照亮的东西吗?”
那亚雌的脚步声停下,随着一阵窸窣声后,一点昏暗的亮光出现在了这片黑暗中。
那是一盏煤油灯,是种非常古老的款式,防风性和亮度都一般,现在就算是在大陆上最偏僻的小村子也不会用了。
亚雌提着煤油灯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显然没有和克莱德交谈的打算。
克莱德也没打算自讨没趣,只跟在对方身后一步左右的位置,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仔细看了一会儿他们脚下的路,越看就越感到疑惑。
这地面非常光滑,在油灯的照射下甚至能投映出光亮的倒影,根本没有什么能绊到人的东西。
克莱德皱起了眉。
那刚刚在黑暗中差点让他摔了好几次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前面的亚雌。
他一直紧跟着这只亚雌,要是地上有凸起的话,就算这亚雌有意识地避开,但那些凸起总不可能是规律排布的、还间距恰好和对方的步幅一致吧?
不然的话,脚步声在间隔和轻重上多少会有所差异,不可能从头到尾没有一丁点变化。
难不成,那东西是故意绊他的?
这个念头让克莱德浑身的汗毛瞬间都竖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忽然回想起每一次被绊到时,好像都有一股凉意从他的裤腿往上窜。
前世看过的恐怖片镜头在克莱德的脑海里快速闪过,让他神经彻底绷了起来。
当克莱德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走在前面的亚雌忽然停了下来。
克莱德也跟着停下脚步,可亚雌却毫无征兆地灭掉了手里的煤油灯。
下一秒,一种巨大的压迫感猛然出现。
克莱德被这突然降临的超重感压得直接半跪下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被压迫时发出的咔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