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的我娶了暴戾BOSS(390)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不爱冒险、随遇而安”,本质上,他其实和他的母亲一样,都喜欢去赌那一丝最微小的可能性。
克莱德握紧拳。
他想要力量。
想要强大得能够保护他所珍视一切的强大力量!
半透明的面板缓缓消失,下一瞬,他的手腕处传来一股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巨力,让他瞬间白了脸色、浑身乏力半跪下去。
一双脚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克莱德浑身一僵,他艰难地抬头,就见一个血淋淋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
而她的怀中抱着一团巴掌大的肉团,那肉团尚能看见初具形状的五官。
这曾经是让克莱德无数次陷入梦魇的一幕,但现在的克莱德已经不会再那么恐惧了。
在他陷入梦境、在梦境里经历了自己的一生后,他就不再是曾经那个被负罪感和噩梦折磨、把自己逼得差点走入末路的青年了。
克莱德缓缓吐出一口气,站起来直视着对方那张满是鲜血的脸。
“好久不见,妈妈。”
抱着肉团的女人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克莱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的声音有些哑:“很抱歉,那天我没能拉住那个男人,我害怕了,我怕那把刀砍到我的身上。”
那天,追债的人闯进了他们母子二人的那个家。
那些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上一次,他们绑走了欠债人唯一的儿子用作要挟,甚至还踩断了那个孩子的一只手。
但是屏幕对面的男人只是反反复复说“爸爸对不起你”,从来都没现身过。
男孩太怕疼了,在看到他们闯进门时没敢去阻拦。
女人长得漂亮,哪怕精神不济一副病容也漂亮得让人无法忽视。
那些男人们拿着刀朝女人走去,像是鬣狗们盯上了柔弱的离群母羊。
他们想着女人该会顺从隐忍的吧,毕竟大着肚子、身边还带着一个九岁的儿子。
但他们不知道,女人已经疯了。
丈夫出轨,赌博欠债,她还怀着身孕就要面对这天崩地裂,她怎么能不疯?
女人夺过刀就往自己脖子上划,血一下就涌了出来。
那些混混们怕了,可跑到门口才发现女人追了过来,血不停地顺着她的身体往下淌,但她却连伤口都懒得管,像是不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就不罢休。
女人其实伤口不深,并不致命。
可推搡中,被吓疯的男人们把她推下了楼梯。
她死了。
死时她还怀着一个孩子,和背叛了她的丈夫所孕育的孩子。
它已经在女人子宫里初具了人型,是个女孩儿。
后来事情解决了,那些杀人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再也没有人会来用男孩来威胁那个欠债的男人了。
一个连老婆孩子死了都不在乎的人,抓他的家人有什么用?
六年后,那个男人带着钱回来了。
没人在乎那些钱是哪儿来的,还了债、娶了新老婆,他又是所谓的“成功人士”了。
这六年里,那个目睹自己母亲惨死的男孩儿一天天长大,但也每一天都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活着。
他总是忘不了母亲倒在血泊中时看向自己的眼睛,就好像在说: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不救我。
男孩儿经常彻夜痛哭,甚至自残来缓解自己内心的负罪感。
就在他好不容易能走出来一点、也拥有了一点生活的希望时,那个他生物意义上的父亲找到了他。
男人满脸落魄,问他能不能把这套房子卖了去帮自己还债。
原来是男人又没钱了,虽然这次不是赌博、只是普通的投资失利,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男人不依不饶,一下打着亲情的旗号声泪俱下、一下又满脸怒意叱喝他不孝顺。
他看着男人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笑:“你那个儿子好像只比我小五岁?我妈死得这么惨,你就不怕哪天我让你们都去陪她?”
男人灰溜溜的跑了。
可是那些幻觉、噩梦,从来都没消失过。
直到那一天,他梦见他的妈妈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长裙、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问他:“崽崽,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他想,他当然想。
只是他当时想的是终于能去找自己的妈妈了,可没想到一睁眼,却来到了一个不算完全陌生的异世界。
第二百三十五章 精神力
自那天起, 他再也没有做过噩梦,每晚都睡得很沉,似乎是要把前世那些失去的睡眠给补回来似的。
但每次醒来后, 他都会忍不住想,自从来到这里就再也没梦到妈妈和妹妹, 是不是因为她们已经不想再见自己了?
他渴望做梦,但又怕做梦。
他其实从来都没从九岁的那场噩梦般的经历中走出来。
而在这场不知是神明还是什么制造出的幻境里,克莱德看着面前这个头和脖子破了个洞、浑身是血的女人, 只想去抱抱对方, 去和她们说对不起。
要不是他太懦弱, 他的妈妈和妹妹不会死。
克莱德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着,嘴里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背被轻轻拍了拍,一道沙哑但却十分温柔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不是你的错,崽崽, 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们。”
一双小小的手摸上了他的脸,她笨拙地擦着克莱德的眼泪, 软软的小手上还带着母亲鲜血的温度:“哥哥, 不哭、不哭。”
下一秒,克莱德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再次抽离了。
他漂浮在这片异世大陆的最西处高空, 看见了脚下那片浓郁的深灰迷雾和紧邻在崖边的雪白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