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天(152)
左神医也帮忙看过,可易母病得实在太重了,不到一日便咽了气,如今就葬在穹山后山。
易母上山那日正巧她也在,所以才能模仿她的样子哄小孩儿。
“那时我还小,现在已经记不清娘亲的样子了。玉姐姐若是记得,可以麻烦你帮我画一张娘亲的画像吗?我想留着做个念想。”易小闻低垂着头,声音略有些压抑。
玉娘神色一凝,她可不想看到一个半大的孩子垂头丧气的,随即笑着伸手拨乱了易小闻的头发,“那就看你玉姐姐我的心情了!主子身边不能没人,你快点回去!乖乖听话,我心情就好。”
“知道了!”易小闻听玉娘这么说,就知道她肯定会帮忙的,笑逐颜开地向院墙跑去,敏捷地跳上墙沿,消失在了夜色中。
——
宵禁已至,大街上仅剩城中守卫巡防的声音。
南城兵马指挥司指挥使虞措带人在城中巡查时,忽听不远处有人落水的声音,连忙带人前去探查。
赶到桥边时,只见地上躺着两个酒坛,喝酒的人却不知去向。
虞措想起方才听到的落水声,遂命手下立即下河寻人。
“指挥司,这天儿也太冷了,弟兄们穿得都单薄,这要是下去了,不得冻到生病?”一名小兵为难地说道。
虞措闻言,阴鸷地盯着刚才说话的小兵,抓着他的衣领拖到河边,不由分说地将人丢进了河中,怒声对身后众人命令道:“还不快找!”
众人吓得不敢反语,齐声应道:“是!”
急促的敲门声又一次在刑部尚书张英奕的家门响起,张英奕闻声连忙起夜,披了件外衣便来开门,见门外站着的是虞措,心中预感不好,于是便问道:“虞指挥使,这夜半三更的,你来寻本官有何事?”
虞措急声道:“指挥司方才巡防时,听见有人落水,便赶紧过去查看,可夜里太黑,水里又冷,弟兄们捞了一个时辰才把人拖上岸。”
张英奕见虞措的衣服也在滴水,看样子的确是从河里刚上来的,可他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虞措今夜必须来寻他的必要,遂问道:“落水之人是谁?”
虞措回道:“礼部主事,周孝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80章 办案
浓雾如盖,笼罩着整座庆都,朝阳穿不透迷蒙,只洒下淡弱的晨曦。
庆都近来疑案频发,刑部衙门忙碌非常,张英奕欲差人与他一同审查户部主事周孝泉的案子,巡了一圈唤不来几人。
“大人,刑部近期收到好几位百姓的检举,三法司各派了不少官员处理这事儿,眼下咱们可用的人手不多了!”刑部员外郎为难道。
正坐一旁抄录的叶隐眼中闪过几分深意,默默起身将刚刚整理好的名册置于书架上,回转时看似无意地碰到了桌边累积的公文,引得张英奕几人的注意。
“你!”张英奕蹙眉招手道,“陆主事,你过来。”
叶隐来不及捡起散落一地的书册,疾步走至张英奕面前,应声道:“大人唤卑职何事?”
张英奕冷声:“你同本官一道去河边。”
叶隐略有些许犹豫,“可卑职那些公文……”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查案要紧,跟上。”张英奕不多解释。他是故意把陆寒知调去做闲差的,那些名册抄录压根就不是什么要事急事。
叶隐也不多问,拿上披氅立马跟上了张英奕的脚步。
刑部的一行人来到事发河边时,天仍未大亮,仵作简单地查看尸体后,准备收拾一番,带回衙门仔细检查。
张英奕截住仵作,问道:“看出此人是怎么死的了吗?”
仵作合手俯身一拜,如实回应道:“回大人,死者的确是溺水而死。”
张英奕点头后摆了摆手,示意仵作继续干活。而他继续前进,来到了南城兵马指挥司推测死者落水的位置。
虞措行了一礼,说:“张大人,昨日深夜指挥司赶到此处时,酒坛子已经在这儿了。会不会是周大人醉了酒,失足落水的?”
张英奕紧盯着酒坛,眼都不抬一下,沉声道:“虞指挥使若是对刑部办案感兴趣,可与皇上启奏调请。”
他的脾气向来如此,但对虞措这种人,他并不想有过多接触。
听着张英奕的讽刺,虞措面色骤然僵住,强掩住心中不快,依旧微笑着说道:“张大人说笑了,指挥司还有要务要处理,下官就先告辞了!”
他说罢,没听到张英奕反馈他任何回应,转过身后神色逐渐阴戾,带人快步离开了此地。
叶隐站在一边漠然地旁观着一切,他记得张英奕是永申二年入朝的,但以这位刑部尚书刚正不阿的脾气,不会不知道虞措是怎么坐上如今南城兵马指挥使的位置。
叛军起事的消息加急传入庆都,前任南城兵马指挥使当即下令闭紧城门。
即使定南王率军强行撞开两道城门,也需要花上些时辰。
可未等战报传入万和殿,叛军就先一步入殿逼宫了。
并非定南王的兵力勇猛,而是有人在城内为叛军打开了城门,此人便是原南城兵马司吏目虞措。
虞措趁前任指挥使不备时,拔刀刺死了他,而后蛊惑指挥司众人主动投降,大开城门引叛军入城。
朝廷来不及做出安排,庆都百姓更是毫无招架之力,无数人在奔逃时死于叛军铁蹄之下。
此战过后,虞措被新帝谢元叡提拔为指挥使,赞誉其审时度势,援助有功。
如今虞措带着兵马日夜巡城,是否还能想起十年前庆都因他血流成河,无数百姓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