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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天(214)

作者: 书墨温酒 阅读记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110章 论道

今日的敬王府比平日还要冷寂,冬日的积雪灌满整个院子,府内的奴才正埋头清扫着,抬头见王爷最亲重的先生疾步路过,赶忙颔首问安。

敬王亲信无暇顾及其他,迅即走至书房,敲门道:“王爷,属下有事要报。”

昏暗的屋内未掌灯,谢承昶默不作声地端坐着,双目紧盯着桌上的锦盒,仿佛是在考虑着什么。

林高懿被捕后,前日早朝时鞠成尧也被锦衣卫当场带走,此二人都曾是他的左膀右臂,赌场的事他虽未参与,但也间接获利,工部怠工减料的行为他也的确知情,以那两人的骨气,想必用不了多久锦衣卫和刑部就会找到他的头上来。

以父皇多疑的脾性,定会怀疑他也参与其中,早晚会对他下手。往日还有太后、母妃、朔阳侯为他作保,可如今太后病重未醒,母妃失宠被关禁闭,褚家全族被发配至宁州,短短几月内他的靠山全倒了,现在他谁也仰仗不了。

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吗?谢承昶不甘心,可若是做下了这个决定,他便再无退路可言。

谢承昶犹疑之时,听闻门外急讯,遂唤亲信:“进来吧。”

敬王亲信面色凝重地走入书房,暗暗留意了王爷桌上的锦盒,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直接禀报道:“王爷,东宫那边今日摆了论道宴,除了柳阁老为首的太子幕僚外,还邀请了刑部侍郎陆寒知。”

“陆寒知,怎么又是他?难道他其实是太子的人?”谢承昶攥紧拳头。

他得知前几日陆寒知的人又去找了常修诚后,便命人在暗中盯着礼部和东宫的动向。很快他就看出太子想查工部,于是派了人手想要阻拦,可时至今日无一人返回。

谢承昶紧咬着牙关又提起此事:“本王派去阻碍太子的人手,为何到现在还没动静?”

敬王亲信面容一滞,顿首僵硬地回答:“回王爷,属下试过加派人手,还是石沉大海了,怎么都没有回信,就好像……好像有人在暗中盯着咱们。”

“废物!”向来看重礼仪的谢承昶破口大骂,拿起桌角的砚台向前砸去,可心中气焰难平,愤然地挥手撇开了桌上所有东西,直至面前仅剩下一个锦盒,仍有怒气未消。

为什么?凭什么!

褚家掌握了大齐的命脉,操控着沿海与朝廷的大半势力,他的生母贤妃是褚家贵女,还是后宫中最得宠的妃子,他从小深得太后的疼爱,户部与工部因此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他近乎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他的课业不比任何皇子差,规矩礼仪学得更是远胜过当今太子,可仅仅只是因为谢承熠乃皇后所生,便要他硬生生矮谢承熠一头。

他知道自己只是皇上由来掣肘储君的棋子,可他不是棋子,他是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人就会心有不甘,想再试一试,证明自己还有用武之地。可执棋之人现在摆明了是想告诉他,他连挣扎的权利都不配。

谢承昶双眼微红,目光缓缓下移最终定格在了锦盒上。

——

相较于敬王府的冷清,东宫此时丝竹悦耳,香烟轻袅,宫人们接二连三地端上新鲜的果盘陈列在案,退至一旁静候太子的宾客。

太子的邀约是通过常修诚送到陆侍郎府的,所以叶隐出现时,也是常修诚第一个主动上前招呼:“陆侍郎,坐这边吧!”

“见过常尚书。”叶隐微微顿首,在一众官员的惊诧声中入席。

见陆寒知现身,太子幕僚们众说纷纭:

“陆侍郎怎么会来?”

“肯定是太子邀请的,但太子怎会与陆侍郎有关联?”

“难道说陆侍郎早就暗中投身于太子麾下了?”

叶隐泰然端坐,没有理会这些疑问,直至听到一阵蹒跚的脚步声后,幽幽向殿门瞥去。

众人正愁议论不出个结果,有人眼尖地发现吏部尚书柳浦和的到来,“阁老来了!”

柳浦和年迈体弱,拄着一根被精心打磨过的上等松木所制的拐杖姗姗来迟,和蔼地笑道:“各位好啊!”

“阁老的面色看着是好了不少,听闻前些日子抱上重孙子,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有官员凑上前说了些讨喜话。

柳浦和听着心里高兴,但还是摆手道:“太子今日聚我等前来论道,就不谈这些家常事了。”

“阁老是本宫的恩师,您老人家的事才不是外事。”谢承熠人未到声先到,一脸喜色地走近后,亲手接过身后宫女手中的玉如意送给柳浦和。

见柳浦和要拒绝,谢承熠当即劝说道:“阁老,您乃三朝元老,是大齐国之栋梁,听闻您家中喜事,父皇也有意恩赏,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

谢承熠想着既然他父皇要赏赐了,那他也能跟着送些礼物聊表对恩师的敬意。

柳浦和微露忧色,时下皇上只是有赏赐之意,太子不仅提前了皇上一步,也未留意圣恩细情,倘若送出的礼物比皇上的贵重,便会在皇上心里留下疙瘩。

身为储君,当步步谨慎,太子还是草率了些。

可在众人面前,柳浦和不好驳斥了太子的颜面,便暂且收下礼物,等论道宴散去再与太子细谈。

谢承熠见礼物送出,紧接着说:“柳阁老请入席吧,各位大人听说您会来,都望着您能指点一二。”

“是啊!”一旁的官员附和。

柳浦和笑着点了点头,缓步向席位走去,途中意外看到了陆寒知的身影,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谢承熠见柳浦和突然就不走了,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意会地解释道:“阁老,您教本宫选贤举能,先前陆侍郎屡次相助,尽显其才能卓卓,本宫自然不能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