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巫蛊娃娃上的咒术一一破去之后,季南星将上面的红绳都给抽拉了出来,然后将娃娃还有剩下的红绳装进木箱里,又在上面贴了一张符,递给了外面等着的人:“这是汤文棋害人的证据,你们带回去吧。”
有人接过箱子后问道:“屋里可以进了吗?”
季南星点头,让开身,让人进来搜查,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证据,宵野也跟着进了屋:“有什么背后那人的线索吗?”
季南星:“没有,那人应该没有来过这里,屋里没有别人的气息。”
宵野:“这样找人,如果对方收手了,躲着不出来了,岂不是相当于大海捞针。”
季南星:“没有利益怎么可能会帮人办事,汤文棋被抓到了,只要查他的账户跟谁有经济往来,自然能找到人。”
而且他来这一趟也不算毫无收获。
季南星木架上六角挂着的铜铃取了下来,放在了案桌上,几道手诀打出,灵力环绕之下,他伸手在铜铃上用力一拍,那铜铃像脆皮纸糊一样碎裂开。
宵野猛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握了握拳,用指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虽然不是他拍碎的,但感觉自己的手好疼。
在铜铃碎掉的那一瞬间,同一栋楼但在不同楼层的房子里,一个原本在呼呼大睡的青年突然觉得胸口一疼,他下意识翻身起来后,头一偏,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看着自己吐的血,青年慌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情况,还没等他缓过神,胸口又是一阵翻涌,嘴一张,又是一大口血。
等搜查的人将所有证据保存好封了房子准备离开时,楼下响起救护车的声音,本着救人为先,他们让开了路,没一会儿上面抬了一个人下来,满嘴的血,看着情况就很严重。
还没走出小区的季南星见状挑了挑眉,朝着来搜查的人道:“抓到了。”
那人疑惑不解:“抓到谁了?”
季南星指了指被送上救护车的人:“给汤文棋提供血契勾魂术办法的人。”
以为是个走了旁门左道的邪术师,没想到竟然也只是个普通人。
铜铃拍碎,所有接触过与之有因果牵扯的人都会遭受到反噬,汤文棋的反噬最重,因为他接触的最多,但他人在管理局被审问,所以第一时间就用符纸给他挡了一部分,毕竟还有问题没问,总不能直接让人被反噬死了。
胸口剧痛,哇哇吐血后,汤文棋再也抱不了半丝侥幸,扛不住专业的审问,很快就把所有事都交代了。
汤文棋以前有个孩子,是个男孩,七八岁的时候没了。
那是一个四十多年前的夏天,那时候生活条件没有现在这么好,夏天太热,好多人就会在晚上六七点的时候带着家里的孩子去河里游泳,游一通回来洗澡吃饭,再一家人吹着风扇看电视,那时候的人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那天汤文棋带儿子去游泳,正好汤家的老大,也就是汤建新的父亲带着汤建新在玩,只是汤建新年纪小,才四五岁,汤家老大放不开手,就在旁边陪着。
两个小孩一起玩,结果不小心被卷进了一处暗流里。
汤家老大守着两个孩子,汤文棋想着有人看护,就自己跑去跟人拼水去了,出了事之后,汤家老大当然第一时间先抓自己孩子,这是一种本能反应,等他捞起自己儿子后,汤文棋的孩子被冲远了。
当时他把自己儿子丢给旁边的人,直接扑到急流里想要把汤文棋的孩子也给捞上来,但孩子小体重轻,被卷走的速度太快了,最后他差点自己都没能回来。
就这样孩子出了事,妻子觉得汤文棋只顾着自己玩,根本不在意孩子,别人有爸爸在身边孩子就没事,他不在,所以他儿子没了,一气之下跟汤文棋离了婚。
提起当年的事,汤文棋也很后悔:“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知道谁也不想的,大哥已经拼命去救了,他一直觉得这事对不起我,那些年他对我帮了很多,工作上帮,生活上帮,离婚后他也一直希望我能再有一个新家庭,可是我办不到,我总是做噩梦,梦到我儿子在喊我,说他难受,说他很冷,说他无法呼吸。”
审问人员:“你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恨上汤家?”
汤文棋抹了把眼泪,摇了摇头:“不是,我知道那是一场意外,比起怪他们,我更怪我自己,我没有成家,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因为这样,他们只要聚会就会叫上我,逢年过节怕我一个人都要喊上我,我看着建新他们一点点长大,看着后来几个小的接连出生,一群小孩子满屋子笑闹,多热闹啊,他们不停喊爸爸妈妈,黏在各自父母身边撒娇,我看着他们头疼孩子们的课业,鸡飞狗跳却又那么幸福美满。”
汤文棋笑了一下:“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随着我年纪越来越大,大到再想要孩子都不可能了之后,他们也不劝了,也不说再找一个人搭伴过这种话,反而说建新一洋他们也是我带大的,以后让他们给我养老,呵,给我养老,自己父母在,又怎么可能会管一个远房叔叔,就算我对他们再好,要什么我给什么,他们父母不愿意给的我都愿意给,可亲爹妈就是亲爹妈,天黑了,散席了,都还是回自己家了。”
那些话都是汤老大说的,说他们的孩子孙子也是他的孩子孙子,以后哪怕他们不在了,他们也不会不管他,这种话说太多了,当着他的面说,当着孩子甚至孙子的面说,说以后要给棋叔棋爷爷养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