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次O切除腺体后(116)
屋子里,蛇一样粘滑的声音继续轻飘飘传来。
“是吗?我怎么听说,你还送了他一个抑制环?”
“这东西,就像……情.趣内衣,暗示的无非就是欲.望,你送他,想要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曾经的少年发出一声轻笑,刺痛迟晓的心。
“我那时候成天训练,哪里有空想这些。看他被骚扰,就送了他一个,不过随手的事。”
“你啊……”男子声音里带着笑,混着冰块与酒杯的磕碰声,像蛇露出的毒牙,每个字眼都滴着莹亮的毒。
“不用不承认,你还年轻,没尝过好的,对一个劣等O发.情,很正常。把他当小菜开开荤,也不是不行。说到这个,纪公子还跟我抱怨你不会接吻。怎么,和那个Omega做都做了,没吻过?”
这次对方没有回应。
迟晓茫然地等待着,自己也不知道等待什么,他像等待着下一刀的死囚,止不住发抖。
许久之后……
秦瀚洋的声音响起,慵懒又讥讽,仿佛在说笑话。
“我是碰了他很多次,可哪怕一次都没想过接吻。这算发.情吗?”
“我要的是他的信息素,吻他,他不配。”
他不配……
秦瀚洋的话好冷,迟晓像整个人浸在冰窟里,从头冷到脚,心脏跳得异常艰难的,快要麻痹。
原来,秦瀚洋是这样想的。
迟晓脑袋蒙蒙的,过往的画面纷乱地飞进脑海。
甜蜜的,羞涩的,同生共死的,都被这一句“不配”抹杀。
他回想起来,秦瀚洋确实没有吻过他。一次都没有。哪怕最亲密的时刻。
他从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才明白,原来,是他不配。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廉价不合体的西服,同样糟糕的皮鞋,被华美的地毯衬得像破烂一样。
不配这两个字从没有这么形象贴切。
他真切地意识到,和那个人之间隔着的是怎样的鸿沟。
真心不足以填满,牺牲也微不足道。在他们看来,他活该被当做尘埃轻视。
既然如此,自己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来时想问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了,他也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迟晓僵硬地转身,却听到“铛——”的一声。
他吓了一跳,发现是房间一角的复古座钟正在报时。
看时间,离他出发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糟了,后颈上喷的香水快失效了。
他的信息素会散发出来,闻到的人都会知道他已经被标记过。
他必须赶紧离开才行。
他强迫自己从情绪里抽离出来,不去多想,只专注眼前的危机。
可哪里做得到呢,脑袋里昏昏沉沉,墙壁和地板仿佛都在扭曲。
他脚步踉跄往外跑,顾不上收敛声音,没走几步,就听见房间里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好像谁察觉到了他。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然而,门外等着他的不是衣装靓丽,却凶神恶煞的贵族公子小姐,而是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Alpha保镖。
迟晓来不及停下脚步,慌张之下,撞倒了摆放香槟的小桌,哐啷一声巨响,摔在一地酒液与玻璃碎片中。
还没爬起来,已经被扭住胳膊。
Omega本来身体就比较弱,他又还没恢复,这一下直接惨叫出声。
保镖们毫不在意,人高马大的几人将他生生扯起来,手臂反剪在身后,一路往楼下拖去。
迟晓的身后留下一条紫红的葡萄酒的痕迹,他的腿被磕在楼梯上,疼得喘不上气,后颈也在混乱中被撞到,眼前发黑。
他努力不让自己晕过去,在混乱的视线里,看见洋洋得意的纪麟羽。
绝美的Omega和一群贵族青年一起,靠在栏杆边俯视他,像在欣赏一出好戏。
“果然是偷溜进来的。”
“还敢说报警呢,这骗子是惯犯了吧,活该。”
“真是丢Omega的脸。”
“C级嘛,也难怪。”
一路冷嘲热讽,鄙夷,耻笑,迟晓死死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像一袋垃圾一样,被拖过大厅,拖进小走廊,从后门扔进漆黑的夜里。
他倒在冰冷的石头地面上,湿透的衣服浸了夜色,冻到骨头里。
他牙关打颤,被厉声呵斥着快滚。
一个人见他不动,上前就想踹他一脚。
可就在这时,事情发生了转机。
闭紧眼睛的迟晓没有等到预料中的疼痛。
他睁开眼,看见黑衣人脸色煞白,像中了魔一般,连滚带爬地逃离。
他疑惑地抬头,闻到一点熟悉的味道。
空气里,淡淡的海水气息飘散开来,涌动着,萦绕在他周围。
那气息是从他的后颈散发出来的。
掩盖信息素的香水失效了。
秦瀚洋留在他腺体里的信息素,不知道他已经被抛弃,仍在尽职尽责地,保护着被标记的Omega。
多么地讽刺。
感到自己被海洋的气息包裹,迟晓低下头,死死咬紧牙关。
远处,黑衣人摄于强大的Alpha信息素,不敢上前,但也不肯离去。
啊……他明白了。迟晓想。
回忆这一切的迟晓同样明白了。
这些人不审问不报警,不多说一句,只是侮辱和驱离。
——给他们下命令的人知道迟晓是谁。甚至,故意安排了这次“见面”。
这是个陷阱,也是个警告。
警告他不要痴心妄想。
他看着过去的自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低垂着头,离开了别墅。
月亮躲在云里,来时雅致的花园变成了恶影幢幢的迷宫。他看不清路,摔了几跤,沾了一身泥巴,掌心被石子划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