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次O切除腺体后(176)
湿凉在脸上泛开。
迟晓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哭了。
可是,为什么?
是为秦瀚洋担心吗?他的心里还有那个人的一席之地,还为他保留着某个柔软的地方吗?
还是……
迟晓分辨不出来。
而安达尔没有给他细细探究的时间。
男人抬起他的下巴, 深绿色的眼眸望进他的眼睛深处,像在检查什么。
“他对你做了什么?他没有伤到你吧?”
迟晓只呆呆地任他打量。
似乎检查令他满意, 他的神色缓和下来, 露出笑容。
“我很高兴你没有跟他走,还及时通知了我, 宝贝。”
“要知道,从他接近你的那一刻起, 他就不可能逃脱。”
迟晓怔怔地看着他。
看见他手腕上的线型异种在闪光, 呼应着自己手指上的银色“指环”。
看见他的面庞明明与往常一样温柔, 带着关切怜爱, 却在忽明忽暗,纷扰杂乱的探照灯光下,变得诡秘莫测。
——他隐藏了玫瑰星系的秘密!
——他杀了真正的陆恒山和詹姆斯杨彭德拉根!
——他对你一定另有企图!
秦瀚洋的话回荡在耳边。
仿佛刺透幕布的一道电光。
原来线型异种是圈套, 是监视和掌控。
怪不得教授不敢直接和他谈论什么,只能进入回忆交流!
而眼前的这个人对他还隐藏了什么?
迟晓只觉得不寒而栗。
幸而安达尔并未发觉他的异样。
“别怕,”他说,试图用拥抱安抚他颤抖的身体。
“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
小屋重归寂静。
机器护士被关在门外,迟晓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在黑暗里沉没。
他所相信的再一次被打碎,他逃离一场悲剧,却又跳进一个巨大的喜剧舞台,他放下戒备身处期间,是最投入的演员,直到帷幕被秦瀚洋撕下,聚光灯之外一片险恶。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还能相信谁。
彻骨的寒冷在全身漫延,颤抖怎么也停不下来。
就在他这样混乱的时候,回忆还要落井下石。
画面一幕幕闪现。
仍旧是在那间幽暗的审讯室里。
他看见自己被长时间逼供,限制饮食,不许睡眠,不断被Alpha的信息素骚扰,被辱骂,甚至上厕所都没有隐私。要不是监控一直开着,不知道这帮人渣还会做出什么更过份的事。
长期精神和的虐待让他几乎崩溃,只凭着一点不屈,咬牙不承认罪名。
于是为了逼供,审讯者们向上级打报告,要求解下抑制环,采取非常规的手段审问。
上级自然被某个世家操控,没有人能帮他。
记忆无情地前进到那一天。
阴森的房间里,他被绑在椅子上,被几个Alpha按着,撕开衣领,冰冷的钢钳顶着皮肤剪开抑制环。
Alpha们恶臭的信息素像窥视已久的秃鹫,恶狠狠扑向了他。
不要!
迟晓猛地翻身坐起。
他不能再回忆,这个夜晚发生太多事,他经受不住!
他冲进养药材的温室,把自己投入到碧绿的植物中,松土,浇水,检查叶片,让大脑和身体全速运转起来,让回忆无法见缝插针。
不知过了多久,汗水一滴滴砸入土地里,他臂膀酸痛,精疲力尽,跌坐在银杏树下。
回忆是停止了,秦瀚洋离开前的眼神却挥之不去,和回忆里阴森的审讯室重叠在一起。
这是巧合吗?抑或是报应?迟晓想着。
当他回忆到自己身陷囹圄的时候,秦瀚洋也义无反顾地,把自己送进异星监狱,送进敌人手中。
等待他的只会比自己经历过的更糟。
迟晓不觉得解恨解气,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唾一声活该。
他只感到巨大的空虚和哀伤,像沉重的棺木将他封闭。
最终,他将脸埋在鱼腥草的枝叶间,才捕捉到一点点慰籍,疲倦地闭上眼睛。
……
第二天,他被机器护士唤醒,洗漱,治疗,昨晚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
到了例行回忆治疗的时间,江教授一如既往地出现了。
他看上去很糟,小眼睛灰蒙蒙地撇了迟晓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迟晓不知道江教授是否参与昨晚的事,碍于手指上的线型异种,也不能问。
于是在戴上记忆治疗头盔时,他深深地看了教授一眼。
彼此心照不宣。
很快,小老头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你真的告发他了?”教授很是悲痛。
“没有。”迟晓说。但他不想解释,他太累了。
“唉。”教授长叹一口气,也不知他相信没有。
昨晚的事像沉重的石头,重重压在他们的心上。
“知道吗,”老人突然感慨万千。“我曾经以为,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悲剧可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但绝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
“瀚洋足够强大,你也足够坚强。我无儿无女没有家人,你们俩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只盼着风雨之后见彩虹,看你们和和美美在一起。”
“看来是我想的太天真了。阻碍和误会,太多太多了……”
迟晓能想象小老头暗自抹眼泪的样子。
可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失落与空寂同样充斥他的内心。
教授清了清发哑的嗓子。
“被捕的时候,他没有抵抗,我知道这孩子,他是怕你维护他会被那个人为难。他到这个时候还在为你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