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次O切除腺体后(202)
迟晓苦笑了一下,他想表现得轻松些,却发现做不到。
“比起你带来的希望,这点危险不算什么。”安达尔说。“而且,我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
随着他话音落下,几名船员也小心地请求。
“请不要离开。”
“请留下来吧。”
“你是我们的希望。”
随之而起,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
“请留下来吧。”
“留下来!”
“留在阿尔隆德吧!”
那是无数倾听着这一刻的人们。
“奥罗拉时间”是他们死气沉沉,法律森严的社会里仅有的慰籍,Omega的笑容是被辐射病和异种时刻威胁的生命里的华彩,迟晓的存在就是对未来的期盼。
为了这期盼,死亡的威胁不算什么。
“迟晓,听见了吗?哪怕不为我,为了这个世界,留下来。”安达尔的声音带着乞求。
挽留声汇聚成潮水,迟晓只觉得愧对他们所有人。
他带来的希望是虚假的。只有回到过去,才能真正做出改变。
“对不起,但我已经决定了。”
他向着船员们,也是向这个世界的人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弯下.身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心也能这样硬,硬到可以辜负很多很多期许。
他飞快地转过身,不叫人看见湿润的双眼。
一直沉默关注着的机甲这时也将小飞船举了起来。
飞船被放进盘古胸前的小起落平台。
迟晓走出飞船,被等待他的江怀意扶住。
他没有回头,因此没看见依依不舍守在窗边的船员们,他们有的已经泪流满面。
平台的内部密封门关紧,外部密封门打开,迟晓能听到小飞船离开的震颤声。
手指上的异种还在闪亮,迟晓想了想,对它说:“打开虫洞吧,让我们回到3036年。”
“然后,你去安达尔的身边帮助他,告诉他不要再来找我。”
异种似乎是听懂了,不舍地在迟晓手指上绕圈圈。
迟晓抬起手,催促了好几次,异种才化作无数银色线条飞了出去。
那线条和之前不太一样,和安达尔手腕上它的母体也不一样。更亮更细更纤长。
好似天天吸着迟晓的信息素,又进化了。
教授见银线飞走,跳起来。
“哎呀,你该戴着它回去,它能帮不少忙呀!”
迟晓摇摇头。
他将要面对的是更凶险的未来,要完成的是更艰巨的任务,如果不是秦瀚洋最后的回答,他没有信心,也没有勇气回来。
可要完成那些事,需要的不是金手指。
而且,比起他们,安达尔应该更需要这只异种。
迟晓熟门熟路来到辅助驾驶舱。
秦瀚洋在盘古头部的主驾驶位,见不到他。
但迟晓也不急着见他。
透过光屏,他能看见不远处的宇宙中,展开了一个绚烂的光环。
那是能通往过去的虫洞。
而另一边,被无数异种包围的母星像长出霉菌的的巨大病毒,舰队艰难地反击,各色飞船争先恐后逃离,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和发动机尾焰,飞船灯光一起,组成一副喧闹而绝望的,挽歌般的末世图景。
在这一片混乱中,只有一架白金色机甲一动不动,安静地矗立,仿佛那双金绿色的眼眸仍在凝望。
随着盘古的远去,机甲也越来越小,直到融入晦暗的背景。
再接着黯淡,在宇宙无垠的尺度上,星际战争的爆炸光芒细小微弱。
如果有外星生命正好在观察,或许就像人类观察蚁群,忙碌,纷扰,然后很快杳然无踪。
迟晓忽然就记起安达尔的话。
“如果死去的必须是我,我也将慨然赴死。”
大概,他早已领悟,自己带领的文明走在衰亡的道路上,牺牲是免不了的,死亡也微不足道,所以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
“晓晓,回去了。”
秦瀚洋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虫洞在前方展开,刹那间,光的洪流淹没了视野。
迟晓没有看见,在虫洞闭合之后,白金色机甲转身,挺拔的身躯放出辐射场的强光,像一颗燃烧自己的火流星,向着异种最密集的地方,直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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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哪!穿越虫洞这么刺激的吗!!”
江教授尖叫着,背脊死死贴住座椅靠背,声音随着颠簸频率抖出了谐振。
“您去阿尔隆德的时候不是穿越过一次?”迟晓握住扶手。虽然不适,但习惯了也能忍受。
“我那次是被打晕带过去的,那帮粗鲁的家伙!”教授愤愤不平。
他又恢复了活力小老头的本性。
迟晓和瀚洋都好好的,保留着记忆,他们一起回联盟干一票大的,想想就刺激。
迟晓却没有那么乐观。
眼前的流光溢彩,只是在提醒他时间法则的莫测。
他的记忆还没有全部恢复,他和秦瀚洋之间还隔着不止一道坎,而他要面对的是要将他置于死地的秦家,是难以扭转的历史车轮。
他和内心的感情抗衡,和宇宙的规则抗衡,他只觉得责任重大,哪里轻松得起来。
更何况,一声声乞求声还像在耳侧,一次次爆炸还映在眼前。
此时,面前的光屏亮起来,秦瀚洋出现在屏幕上。
“晓晓,还好吗?”
迟晓和那双关切的眼眸对上,沉重的思绪说不出口,只点了点头。
秦瀚洋的目光扫过他苍白的唇,心里不由得一沉。
迟晓状态不太好。
刚目睹一场战争,普通人都未必能淡然处之,心软的Omega肯定受到更大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