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回归(115)
对于他们几人,科因介绍称都是他的朋友,他们共同经历了十余年漫长的流浪和抗争,现在终于得到机会,逃回了家乡。
就连自己的名字他也做了解释。
“我不能用本名,会被抓起来的。科因是我的代号,你要是听见他们这么叫我也别惊讶。这么些年下来他们也叫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洛希想要表现得友好些,于是快走几步追了上去,向赫塔提问道:“施因茨小姐,镇上的大家平时也是像这样,早上几乎不出门吗?”
这个镇子真的很安静,实际上,是过于安静了,甚至没有一家人屋顶上的烟囱是在冒烟的。
“我也不知道,”赫塔看起来有些惊慌,“平时不像这样的……”
很快他们就到了施因茨家门前。
这是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甚至连外墙都没有上漆,前院里生满了常见的荒漠杂草,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人打,一边的木桩上还拴着头黑山羊,正在不紧不慢地啃着低矮的灌木丛。
门大敞着,一个人也不见。
赫塔焦急地冲了进去,像股小风似的里里外外翻找起来。
科因则走到了一边的水缸面前,把那桶水全部倒了进去,借着水流声的掩盖,他看向洛希几人,说:“这小破屋够呛住的下我们四个。”
“这不是重点吧,我们也可以住旅馆,问题是这个镇子上人都去哪了。”洛希说。
与此同时,屋里响起一声惊叫:“奥罗尔!你怎么跑地窖里去了?”
洛希朝屋里看去,看到赫塔把一个金棕色头发的小女孩从地窖里提了出来,她看起来只有六七岁,裙子上沾满了草片和灰尘,正在啃自己的手指甲。
“妈妈让我躲进去的。”她天真地说,“她还说要是你回来,就也赶紧去教堂,大家都在那里,因为那些黑乌鸦又来了。”
“黑——是纠察员吗?他们怎么来了?谁又触发异能了?”赫塔擦了擦她脏兮兮的脸蛋,随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苍白起来,赶紧又把小姑娘塞回了地窖,千叮咛万嘱咐她如果不是家人找她的话,就一定别出来。
洛希想到刚刚路过一家旅馆时,看到马厩里有几匹油光水滑的马,他当时还在想是不是来了什么体验生活的公子哥,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赫塔从屋里跑了出来,她说:“抱歉,可我必须得去一趟教堂,麻烦你们看好奥罗尔,千万别让她出来,要是看到穿黑披风的人,就也躲起来。”
说罢,她便沿着道路急匆匆地跑开了。
教堂倒是好找,那个刻意挑高了的屋顶与顶上的十字架和其他低矮的屋子比起来十分醒目,一望便知。
“我们要不也过去看看?倒不是我好奇,”洛希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说,“主要是我想知道所谓纠察员是怎么监测到有人获得了异能的。万一他们要是真有这种手段,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科斯莫点了点头,而德雷克,万一出了事他们不一定顾得上他,于是被留在了这里。
他们来到了教堂外,通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打量着室内。
的确如奥罗尔所说,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教堂里,镇民们一言不发,挤挤挨挨地坐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一大片罹待清扫的灰尘,灰尘里有几颗色彩稍微鲜艳一些的,是几名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子。
台上除了身着红袍的牧师,就只有四名身着制服,外罩一件黑色披风的男人,这些人想必就是所谓纠察员了。他们在台上走来走去,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底下沉默而胆怯的民众,就像手持镰刀的农夫打量换季时地里惹人讨厌的杂草。
赫塔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尽可能不引人注目地钻进了一个角落,当然,意料之中地失败了。
其中一名纠察员注意到了她,大踏步地朝她走来:“你就是施因茨小姐?”
赫塔愣住了,显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找上自己,她茫然无措地回答:“是的,我是,先生?”
对方随即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力道之大,让赫塔觉得那里的血液都瞬间停止了流通,她就这样被对方踉踉跄跄地拉上了平日里牧师布道的讲台。
四人中领头那个看向了她,他不紧不慢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从她不甚干净的裙子,到破了皮的手背,以及因为手臂上的疼痛而涨红了的脸。
“你到得很晚,施因茨小姐。”他不紧不慢地说。
“抱歉先生,我去了河边取水,我——我不知道您会今天来镇上。”
“那看来这的确是一个巧合了,我误会了你,我该向你道歉,是吗?”
赫塔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怀好意,她吓得哆嗦起来,紧张地看向台下,可没人愿意和她有目光接触,在她求助的眼神中,众人纷纷低下了头。
也许在他们心里也期待着赫塔可以成为今天的替罪羊,这样那些纠察员就不会再折腾他们了。
“施因茨小姐,”对方继续以他那种令人寒颤的缓慢语调说道,“我们要怎么才能确定你不是一名想要逃跑,结果半道发现我们扣押了你的家人才不得不返回的异能者呢?”
“我不,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先生……”赫塔拼命摇头,“我不是异能者,我不会那些东西,我真的不会,请相信我,先生!”
“我也很想相信你,施因茨小姐,可是根据我们的情报,你们家中就是出现了异能者,请想象吧,某天,一位淳朴的村民,看到你们家有人在和动物说话,这该是多么令人诧异的场景啊,于是他立刻报告了我们,而我们,也自然快马加鞭地来到了这里,消除这种令人不安的因素,还大家一个和平,安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