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好色(80)
“那我总得跟你交代下油盐酱醋吧。”
“我自己会找。”他做派十拿九稳,陈夏则半信半疑地回到客厅。
她摊开教材,点开网课继续,却时不时看向厨房里的那个身影,而等她察觉自己的心不在焉,懊恼地支起手臂挡住他的方向,被偷看的人却给她拿了草莓过来:“先吃几颗垫垫肚子,饭还得再等会儿。”
她过意不去:“需要帮忙吗?”
“不用。”他目光探究,“你学什么呢。”
“没什么。”她身子往前一扑,盖住教材和笔记本,又顺手拉低电脑。
“你要考试?”
“不考。”
她满是防备,徐骁放弃追问:“这样坐着对腰椎不好,还是买张书桌吧。”
他说完便走,陈夏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手边的草莓很是新鲜,她却没吃,一颗心起了落,落了起,最后把东西收拾了放回架子,去了卧室休息。
再出来,徐骁的工作已接近尾声。她听他嘴里念叨着什么,以为他在跟谁打电话,走近了一瞧却开着视频,她匆匆逃开,那头的崔阿姨明显一愣,反倒是徐骁低头尝菜没怎么注意。
“咸淡OK,色泽也还OK吧。”
“OK,OK。”崔阿姨忽然笑了,“你呀。”
“我什么?”
“不是个好徒弟,之前没认真听。”
“这不是上考场紧张了嘛,”徐骁也笑,拉近镜头得了肯定,再挂断,准备出锅,“陈夏!”
“干嘛。”
“给我找个盘子,马上开饭。”他像打了场胜仗,潇洒地转灭燃气灶的开关。
陈夏原本点的是西红柿炒蛋和芹菜香干,想着家常易做,至少能保证饱腹,但如今被动加餐,不免有些受宠若惊:“你还会做这个。”
“我会做的多了。”徐骁摘下围裙,“我去洗把脸。”
陈夏刚想带他去卫生间,他却径直走了出去。几分钟后,他重新回来,额头上的水渍还没全干。
原来是去隔壁洗了,至于吗?
转念一想,至于的,炒完菜手脸都是油,用她的洗面奶是不太方便。
她强迫自己停止细节的想象,盛了两碗饭出来,徐骁已经落座。他接过,大概也并不十分适应灶台前的忙碌:“做饭挺累的,对吧?”
“对。”
“你喜欢吗?红烧鱼。”
“喜欢。”陈夏在他对面坐下,提起爷爷以前在村里挖了个池塘,用来养淡水珍珠,可以挣钱,“他偶尔会带我去坐菱角桶,划到池塘中央,放些笼子抓鱼抓虾,抓到了带回家给奶奶,在柴火灶里一烧就特别香。”
喜好原来是有记忆加成。徐骁说:“你奶奶的手艺特别好吧。”
“嗯,她做什么都特别好,绣花,打扫,做菜,农活,样样都行。她还会杀鸡杀鸭杀鱼,手脚又快,有时我爷爷都比不上她。”
她这么说,徐骁不免想起自己的爷爷奶奶,虽然他们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但老一辈人的勤劳和刻苦大概是相似的。
他随口问道:“那你会杀鱼吗?”
“会。”
“看不出来。不怕吗?”
“怕还是怕的。”陈夏想起自己第一次动手,“那年我爸妈在外过年,我奶奶来不及准备年夜饭,就叫我打下手。她拿了把剪刀叫我杀鱼,我哪里敢呀,一碰它就逃,就跳,后来被奶奶骂了,我就一边嗷嗷大哭一边跟它说对不起,刮鱼鳞的时候感觉自己也掉了一层皮。”
徐骁难以想象这样的画面,既惨烈又好笑,又让人心疼:“你那时候几岁?”
“十来岁?大概吧。还在读小学。”
“你都怕成这样了还吃鱼?”
“……我都被它吓成这样了还不能吃它?那我不亏大了。”
徐骁被她逗笑,又看她夹了块鱼肉小心而专注地吃,“味道怎么样?”
“很好。”
“和你自己比呢?”
“当然是你的更好。”
“这么给面子,确定不是恭维?”
当然有恭维的成分在,但除了家人,还有人愿意专门为她做一顿饭,即便恭维也不为过。
两个人吃完,陈夏说什么也不要他收拾,等她擦干净锅台,整理好碗筷,见他坐在沙发上盯着她那两本书:“喂!”
“我没翻啊,封面朝上,我就认认字。”他等她过来,“你怎么想到要考研究生?”
她回得简要:“工作比较闲,休息时间多,自己的学识还不够。”也是和公司法务接触多了,她才渐渐有了方向。三十岁再读书,又是竞争激烈加费钱的专业,免不了产生诸多考量,可要她安于现状,又实在不甘。
徐骁不理解:“你要考就考,为什么藏着掖着。”
“考不上怎么办。”
“接着再考。”
“你说得轻巧。”
徐骁笑了下:“你怎么老是给自己增加心理压力,非得结果出来了才昭告天下是吧,还得是好结果,不然压根不想人知道。”
“不然呢?难道我没考之前就大肆宣扬,考不上等着别人来嘲笑?”
“先不说谁会来笑你,就算有,笑你的人要么自己没考,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么考上了,成者为王来耍威风,你别理不就行了。”
“所以啊,我现在调整心态,不管结果如何,多学一点才是目的。”
“这就对了,你现在进可攻,退可守,心态和努力一样重要。”他忽然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你现在的工作就这么没挑战性?”
“……”
“工资高吗?你想让自己忙起来吗?”
陈夏不知怎么回答,正常来说,工资和工时理应成正比,但她的工作内容不需要她付出八小时以外的精力,那她也没理由要求更高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