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暴戾魔尊的小奶狐(118)
而真正的稷翎,却长着一张和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脸。
天差地别的人生,他怎么可能不会有动容。
稷府中有一处莲花塘,里面的水很深。
那日正午,格伽冷脸上缠满了绷布,模样瞧着甚是可怜,可那双眸底中的邃寒,仿佛将炎热的阳色冻住。
他看见稷翎支走下人,双腿晃荡在池面,无忧无虑地欣赏水中荡漾的莲花。
格伽凌觉得世道不公。
同年,同岁,同月生,甚至连容貌也近乎一样,凭什么有的人可以拥有他这辈子都爬不上的全部。
稷翎可以骄纵惯性,稷府上上下下永远都围着他转。
就连生辰宴,他也只能躲在角落,病态、嫉妒地窥视着别人的人生。
稷翎生性爱笑,而格伽凌却最讨厌他的笑容。
他在稷翎背后轻轻一推,看着他像只溺水的小奶猫,不会游泳,只能拍打着水面,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格伽凌自始自终,没有动过一次私心。
什么生来注命,他只知道自己才是自己的命。
于是,当水面回复平静后,他跳入塘离,托起稷翎藏匿于一处。
没有人知道,他和稷翎换了衣服,拆下自己的绷布后,脸上狰狞恐怖的伤疤早已被稷府管家用皇帝赐予的御药治好了。
石子划破了稷翎的脸,格伽凌再将他扔回塘中,密密麻麻的荷叶遮住了尸体。
他慢慢等稷翎的身体变得水肿丑陋,让所有人都分辨不出来原本的容貌。
也就是从那日开始,格伽凌不再是格伽凌,篡夺了稷翎的全部。
…
云岁发现楚嘉熠的异样越来越严重。
先前在花酒楼,他就知道对方失去了味觉。
可是近几日,他猜出了对方的五感正在慢慢衰弱。
云岁本想去占星楼找国师问个清楚,结果几番试探后,发现对方并不知情。
正巧这时明禾也从占卜阁出来,云岁见他,拧着眉问:“你给太子解蛊了吗?”
明禾摇头,也拧着眉:“说来也奇怪,他已经很久没来过占星楼,找我提解蛊的事了。”
既然没解蛊,那楚嘉熠身上怎么会出现这种反应呢?
云岁想不明白,师淮见他的担忧简直要写脸上了,顺势问道:“可是太子近日有什么反常,让你觉得不一样?”
少主摇摇头。
不知道该不该同国师讲,云岁觉得心口上有一根无形的针在扎着自己,很难受。
他从占星楼出来时,远远便瞧见一道挺拔的身影。
楚嘉熠提着灯笼在等他。
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可云岁却觉得,心口更难受了。
好像……这一切都是梦。
梦要醒,楚嘉熠就会离开自己。
楚嘉熠微微颌首,速度比白日走的要更慢了些,温声道:“岁岁这么晚还不回来,是又准备在占星楼过夜了么?”
语调的确是温的,但这句话里含着楚嘉熠满满的不悦。
云岁唇角噙笑,饱满的眼尾幅度好看的翘起,“那,请问我们亲爱的太子殿下,您什么时候见本少主在占星楼过夜过?”
楚嘉熠没说话。
占星楼门前都是树影,正巧近日宫中时常暗云密布,楚嘉熠昳丽的容貌藏匿在阴影中,只能依稀辨得脸廓。
他提着的灯笼照亮了面前用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像被萤火重新点燃的尾巴七零八碎地散布这条路中。
云岁抬头望了一眼,发现楚嘉熠快到自己跟前,才收起眼神正视对方。
脚步声停止。
楚嘉熠的容貌也渐渐脱离黑暗。
云岁瞳仁震颤了一下,明明上句话还是以玩笑口吻,这时如鲠在喉。
眼眶湿润只在瞬间,他觉得酸酸的。
楚嘉熠低头,再次开口时,嗓音已经变了调:“岁岁,我们解蛊,好不好?”
一滴晶莹泪珠从云岁脸上滑过,滴在了楚嘉熠正要为他擦去的手背上。
滚烫的。
云岁往后躲开他的手,自己捻去那些泪痕,艰难看向他,“为什么要哭?”
他这是第一次见楚嘉熠哭。
也是第一次见对方这样主动把这面剥开给他瞧。
楚嘉熠凤眸湿红,将云岁摁在怀里,阖着眸子,“云岁,你听孤讲。”
云岁挣扎的越厉害,楚嘉熠摁的越紧,他只能暗暗攥着手心,指甲深深陷进肉纹中。
“楚嘉熠,情蛊一旦种下,你若想解,在我们苗疆看来,是背叛。”
第0102章 少主这情蛊,种得是真深啊……
即使他知道楚嘉熠不会背叛自己。
可他的心就是在疼。
“孤知道。”
楚嘉熠彻底按住云岁,继续温着嗓音问:“可是岁岁,你的心会疼么?”
“眼睛会疼么?”
云岁的泪水顺着泪痕钻入唇角,在口中掀起一阵苦涩的味道。
他没说话,楚嘉熠说的是对的。
倘若楚嘉熠眼睛真的瞧不见了,云岁也会受其影响,慢慢变得和他一样。
“孤已经找到洗清苗寨冤屈的证据了,你们苗疆人日后都会自由的。”楚嘉熠察觉到云岁在颤抖,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你不能瞎,你现在是我们大俞的太子妃,可你一直都会是苗疆少主,然后成为苗王。”
“云岁,”楚嘉熠为数不多的叫了他的全名,认真道:“孤不希望你为我承受这些。”
心蛊种的越久,两人的心就连得越紧。
楚嘉熠身上有何异样,云岁的心就会时不时跟着作疼。
云岁在他怀里抬头,望着被黑暗覆盖住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