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从唯本来都冷静下来喝了口水,这里的茶味道不错,难怪温呈礼要自己泡。
听他后面这句,又心跳加快。
其实,她当初和他提起合约时,对于时间限制很清楚,最久不会超过十年。
因为就算她心里再想奶奶可以一直陪着她,但理智上也知道奶奶的病坚持不了那么久。
她也不会以为温呈礼会是这样恶毒的人。
祝从唯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想。”
相反,他突然的解释,让她始料未及,他嫌几十年太短,是不是太露骨了一些。
没有表白,却胜似表白。
祝从唯压住跳出胸腔的心脏,想了想,“合约规定的时间内,说不定还有其他变化,如果作废……”
温呈礼挑眉,“如果你需要一份合约来保障自己的权益,还有一个选择。”
祝从唯期待听到他的下一句话,“什么选择?”
“将时间改为无限期延长。”
“……”
祝从唯还没想过能这样。
沉默了会儿,她忽然问:“对了,你认为的真夫妻是什么样的?”
温呈礼轻描淡写道:“像我们这样,也可能比我们更差,比如争吵不断。”
祝从唯:?
“你这么说,我们也没有什么区别呀?”
“但我们比他们多了一张纸。”他直言不讳。
“你很介意吗?”她问。
“你会遗忘它的存在么?”温呈礼抛回问题。
当然不会,祝从唯有时想到什么,都会默认为这是他们合约期间可以发生的,以后结束了不会这样。
她要控制自己,理智思考,而不是被情感冲击。
祝从唯抿了抿唇,心脏怦怦跳,“可是,我对合约对象和真心的丈夫是有不同标准的。”
温呈礼问:“哪个更高?”
祝从唯还以为他会问什么标准,没想到他第一个问题是这样的。
她下意识出口:“当然是真的老公了。”
温呈礼很久没有听到她称呼“老公”两个字,可惜,今晚不是在称呼他。
他这时才询问:“所以,你真心满意的丈夫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
他已经知道了合约对象的标准。
祝从唯盯着他优越的面庞,“要能承包家务,洁身自好,不能让我不高兴,能接受我的家庭。”
想了想,她又补充:“要爱我护我,无论发生什么都站在我这边。”
听起来很简单,但现实里真正能做到的没有多少人。
“在我们家,好像不用做家务。”
“那这条可以划掉。”
祝从唯纯粹是绞尽脑汁想好的,面对一般人而言,没有具体到某人身上。
和温呈礼领证到现在,最满意的还是一点也不影响到她原本的生活,甚至于更简单了。
之前奶奶住院,她还要自己打扫家里,现在连奶奶的护工阿姨都不用操心了。
“后面没有了?”
“暂时只想到这些。”
祝从唯回答后又想到一条,“不可以大男子主义,管东管西,我不乐意对方也不能强迫。”
她意有所指:“你昨晚就不让我多吃橘子。”
“……”
这件事值得惦记到今晚吗?
温呈礼无声笑了笑,“这算大男子主义吗?”
祝从唯也不能睁眼说瞎话:“不算。”
温呈礼微微颌首,“那这么说,你的这些标准,我都能做到,又多一项好处了。”
服务员敲门提醒可以上菜了,温呈礼示意他们进来,食物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祝从唯本来还想着今天可能食不知味,现在一闻到浓郁香味,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后排。
她忽然突发奇想,“如果我没答应你,以后是不是吃不到很多好吃的了?”
“……”
温呈礼说:“合约期内,该怎样还是会怎样。”
祝从唯听出他的意思,“所以合约期结束,你就不愿意了?”
温呈礼好整以暇:“如果哪天结束了,我要以什么理由约你?作为你的新追求者?”
那也可以呀,祝从唯还没体验过有这么厉害的追求者呢,她胡扯:“不能做朋友吗?”
温呈礼说:“不能。”
祝从唯问:“为什么?”
温呈礼凝视着她,“在我这里,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更何况是同床共枕过。”
“那时再过多相处,会很难控制自己的情感。”
即便没有直说,但他的意思已经足够直白。
祝从唯被看得不自在,扭头去舀羹汤,慢吞吞地喝着,脑子里乱糟糟的。
偏偏身旁的男人不让她安静,又直截了当地问:“你会选合约作废,还是无限期延长?”
“只有这两个选择吗?”
“你还想要什么选择?”
祝从唯故意:“还有离婚选项。”
她能开玩笑,说明并不抗拒,温呈礼不在意,“等你真想离婚的时候再说。”
祝从唯觉得真奇怪,前一晚他们在床上亲密无间,后一晚却衣着整齐地坐在桌边讨论夫妻的事。
好像顺序颠倒过来了。
她问:“你怎么今天提这件事呀?”
温呈礼慢条斯理道:“我已经想了很多天,不止今天。”
祝从唯有种被树上果子掉下来砸中的感觉,说不定他就在等自己这么问。
因为他真可能是这样心思缜密的人。
“我能考虑一下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