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揣了我的崽(4)
为难的时候,云乐进来了,他立在不远处道:“世子在院子里晨练。”
慕与安每日晨起,也是要练两个时辰的。
是从哪一日开始不练的?
这样一想,慕与安顿时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火烧似的苦楚,额头上渗出冷汗,又咳了起来。
咳的惊天动地,眼前一片白茫茫,只依稀看见有一道影子进来。
那道影子不像云乐那么有礼,径直到了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大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慕与安极其讨厌别人的触碰,但诡异的是,他竟然平静了下来,对上了顾之淮的一双眼睛,他声音发颤:“滚。”
“这不是很好,”顾之淮的眼中出现一抹玩味:“方才还要死要活的,现在直接好了。”
废他武功的药性被压制了下去,对顾之淮的怒气占了上风。
他就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顾之淮,这个梁国的将领面前狼狈。
慕与安端的是林国最常见的君子骨,顾之淮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竟然觉得,这样的慕与安,比缠绵病榻的慕与安要更鲜活。
他要的就是鲜活的慕与安。
将人气了一遭之后,顾之淮就提着自己的长枪出去了,他进来原本就是为了拿长枪的,只不过看那咳嗽的人满脸绝望,才往他跟前凑。
顾之淮在院子里舞个没完没了,路过的云乐想,怎么之前没见世子如此勤奋。
他抱着手里的嫁衣继续朝前面走,被顾之淮拦了下来。
“怎么了,世子?”
“你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是慕公子脱下来的嫁衣。”云乐担心顾之淮看的不够清楚,还贴心地将嫁衣抖落开。
慕与安的身形要比云乐高上一些,云乐怕嫁衣沾到地上的灰尘,还踮起了脚尖。
跟个宝贝一样。
嫁衣金线繁复,一看就是用心织造的,可上面有些地方金线滑丝,仿佛是穿着这件嫁衣的人用力挣扎过后的痕迹。
顾之淮看着就不爽,林国给慕与安穿这件衣服,简直是其心可诛。
他让云乐收起来,问:“你要怎么处置?”
云乐正在叠嫁衣,头都没抬:“送去洗。”
顾之淮不解:“洗它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总不能扔了吧,”云乐苦恼道:“到时候,也不知道世子你的罪名会不会又加上一条。”
顾之淮:“?”
“我什么罪名?”
云乐掰着手指算起来:“不去上朝,搞砸与林国的和谈,还有扔了林国的嫁衣。”
好啊,好啊,这桩桩件件,给顾之淮气笑了,长枪往地上一杵,顾之淮不容反驳道:“不许洗,给我烧了!”
世子发这么大的脾气干什么,云乐期期艾艾地捧着嫁衣,只能让人烧掉。
他刚刚交代好,拿着长枪转过长廊不知道要去哪里的顾之淮又回来了。
云乐道:“世子,衣服已经让人……”
顾之淮环着手告诉云乐:“我是要折腾慕与安,又不是要跟慕与安成亲。”
云乐:“?”
没人提成亲啊我的世子!
第三章 和你成亲
一大早,云乐就哭丧着脸站在顾之淮的面前,“世子,宫里来人了。”
这是顾之淮借口身子不爽,不去上朝的第三天,碰巧昨儿个下了雪,府里还在扫雪,顾之淮就更加怠懒了。
他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没什么意思,除了在凌云阁,将慕与安气的面红耳赤的时候。
顾之淮掀起眼皮,问:“来做什么?”
“来传旨的。”
“哦。”
顾之淮起身,和云乐一起到了厅堂。
来的人和上次不一样,上一次只是宫里的几个小内侍,无足轻重,这一次来的却是皇帝身边的亲信陈公公。
往常顾之淮还要与他客套几句,如今直接往地上一跪,等着领旨。
“世子,是口谕,陛下想要午后与您在承轩殿相见。”
“臣遵旨。”
“陛下还说了,要您带着赐下的那份礼物进宫。”
顾之淮皱着眉,陈公公亲自将他扶了起来,“世子不要再跟陛下置气了,陛下子嗣单薄,一向是拿世子当亲生孩子照看的,您这样,多伤陛下的心啊。”
这样的话,顾之淮听的不少,在他班师回朝被禁足之前,他都是相信这些话的。
顾之淮面色冷淡:“我知道了。”
陈公公望着他,忽然叹了一口气,拱手道:“那奴才这就告退了。”
“嗯。”
云乐将人送进去,回来的时候,顾之淮还坐在那张雕花椅上,云乐着急地问:“世子,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要见世子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见慕与安。
顾之淮忽然笑了,漆黑的眼眸静静盯着屋顶的横梁,他轻声道:“皇叔这是,又想收拾我了。”
听见顾之淮这样说,云乐心内惶惶,可除了在原地一咬牙一跺脚,他什么办法也没有。
顾之淮倒是心态良好,他进了凌云阁,打算亲自告诉慕与安这个好、消、息。
凌云阁烧的炭火足,顾之淮进来的时候,身上的冷气顿时被这屋内的暖意烘散了。
他一顿,才接着往里走。
慕与安正在喝药,余庆拿着托盘,垂着脑袋站在床边,听见动静,他们两个同时朝他看过来。
顾之淮才发现,慕与安的眸子是琥珀色的。
顾之淮从小就讨人喜欢,他的性格也好,但真的生起气来的时候,漆黑的瞳孔盯着人眼都不眨的,让人觉得渗人。
被这样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盯着,没了渗人,却多了几分不近人情,顾之淮觉得,方才散下去的冷气,卷土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