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揣了我的崽(61)
常先生得意地摸着胡子道:“被失觉蛊惑, 犹如坠梦,你想想, 做梦的时候,哪种情况最容易惊醒?”
这个,顾之淮很有经验。
慕与安经常深陷梦魇, 要么是顾之淮将他叫醒,要么是慕与安梦到了极度恐怖的事情,就会自己吓醒。
想起慕与安大汗淋漓醒来的样子,顾之淮又有些心疼了,他问:“王妃的梦魇,真的能治好吗?”
常先生沉默了一瞬,道:“比失觉还要难。”
顾之淮咬牙切齿地腹诽,林国皇帝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药,他个昏君!
院子里只有玄影和常先生,顾之淮进了屋,瞥见慕与安正握着笔,云乐在为他研墨。
顾之淮绕过桌子,到了慕与安的身边,脸快要贴着慕与安的鬓发,他问:“在做什么?”
慕与安专心思考着,没注意到他和顾之淮拉近的距离,他抬眼道:“我怀疑路方是自杀。”
顾之淮瞥着他握笔的指尖,问:“怎么说?”
慕与安道:“佛像上有失觉,看久了会让人失去神志,路方既然是了悟请来为那新佛像写话本的,他肯定需要了解新佛像,张刺史说了,路方的话本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他愿意花时间去了解,一直盯着佛像,乃至盯两三个时辰……”
慕与安体弱,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匕首划伤,那盯着佛像看了两三个时辰的路方,还有机会摆脱失觉吗?
“仵作也说了,路方脖子上那道伤口,很像是他自己划的。”
要是没有失觉,路方跑到佛塔里面去自我了断确实让人匪夷所思,可现在有了失觉……
顾之淮道:“你的推测很有道。”
慕与安沉声道:“这种东西要是蔓延出云州,后果不堪设想。”
顾之淮盯着慕与安的脸,他看清慕与安那些对云州百姓的担忧,心中一动,忽然伸手环住了慕与安的腰,将慕与安整个人抱进了他的怀里。
慕与安觉得这些日子的顾之淮真是疯得可怕,他怕好脸色会让顾之淮得寸进尺,于是冷着脸道:“顾之淮,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问王妃,要不要去天佛寺?”
慕与安的腰间挂着那块五皇子送的玉,顾之淮把玩着,活像是在摩挲慕与安的腰身,那些皮肉发着烫。
慕与安艰难地眨了眨眼睛,他问:“你要带我去?”
“嗯。”
顾之淮发觉慕与安关节上染了一点墨迹,正卷着袖子想要将那点墨迹擦下来,他太用力,磨红了慕与安的虎口。
慕与安不自在地将手交握到了一起,他道:“又是让我在山下等着?顾之淮,你不要以为我是你的王妃,就可以任由你摆弄了。”
摆弄?
怎么摆弄?
是扣着王妃的脚腕,还是托起王妃的手腕?
被慕与安瞪了一眼,顾之淮才回过神来,他笑着道:“我是需要王妃和我一起破除天佛寺的阴谋,这不也是王妃想要做的吗?”
慕与安奇怪地看着顾之淮。
……
听见要让他们几个都变成小鬼,屁颠屁颠跑来的云乐顿时不干了,他委屈道:“我最怕鬼了,王爷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顾之淮漫不经心地问:“变成鬼去看戏,也不乐意?”
云乐有些心动了,他嘟哝一句:“什么戏,还需要变成鬼去看。”
玄影是暗卫,人皮面具他都信手拈来,画一些鬼脸,对他来说不算是难事。
常先生要回天佛寺看病,玄影得跟着保护他,人数不够,顾之淮又去州衙,将张乐和石林叫来。
张乐还带来不少的衙役,准备跟着顾之淮大干一场。
张乐乐呵呵地任由玄影在他脸色涂涂抹抹,这位刺史兴奋道:“我还是第一次当鬼呢。”
入夜之后,这四只鬼,还有一众衙役,就悄无声息地飘上了山,暗中蛰伏着。
云乐收回手指,揉了揉趴在树上有些酸痛的腰身,一双圆圆的眼睛里面细看还有点兴奋。
底下,弘明忍耐顾之淮忍耐到青筋暴起,他朝前一指,格外冷淡道:“顾王爷,那就请吧。”
顾之淮却问:“佛像上面没有失觉,我许的愿望,还能灵验吗?”
弘明一顿,他阴笑着开口:“看来顾王爷,是做了准备来的啊。”
弘明从那块大石头上下来,他走到顾之淮面前,月光照亮他的脸,“佛像上面没有失觉,是因为我们想与顾王爷谈笔买卖。”
顾之淮似笑非笑:“什么买卖?”
弘明的眼里闪动着狂热,他道:“越是信徒多,我佛便越能壮大,顾王爷被贬出京城,想必心中,也是十分郁闷吧?”
顾之淮道:“师父这话说得不够准确,我不是郁闷,我还想造反呢,不然我惦记子嗣做什么。”
弘明的眼睛更亮了,“那何不与我们一起。”
顾之淮嗤笑一声,弘明皱着眉问:“顾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顾之淮冷嘲热讽:“我的愿望实现了吗?你就在这里谈买卖。”
想到顾之淮的愿望是什么,弘明顿时面如土色,在心里叫苦不迭。
“既然你如此无用,”顾之淮伸手拍了拍,声音在静寂的林中分外突兀,“不如看看我这边,万一我的愿望实现了呢。”
顾之淮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一语成谶。
树上的四只小鬼收到信号,张牙舞爪地从树上飘了下来,顾之淮盯着的那一只,径直路过了他。
顾之淮:“……”
除了树上,那些灌木丛中,也钻出来不少人。
清冷的月光下,仿若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