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揣了我的崽(76)
李昆杰义正言辞道:“本官一向正直,绝不会徇私枉法,你放心,我一定会给徐家,给世侄,给你一个交代的。”
李昆杰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加之徐鸿熙一直在发抖,徐高飞只能答应下来,先将徐鸿熙抬回去,请大夫来看一看。
不过临走之前,他对着顾之淮几个人放狠话道:“要是县衙不治你们的罪,我也会要你们的命。”
你要谁的命?
你没看见对方手里抱着剑呢?
李昆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要人家的命,等会儿人家要你九族的命。
就在刚刚,李昆杰又想起一件事,前些日子,京中的好友同他通信,告诉了他两件匪夷所思的大事。
一是陛下居然为云王府世子和一位男子赐婚了。
二是云王府世子成婚继承爵位之后,被陛下下令贬出了上京。
男子是娘子,被贬,姓顾……
这不是全都对上了吗?
李昆杰的手都在颤抖,等到徐高飞他们离开,确定后院都是他的亲信之后,这位正直的县令砰的一声,面朝顾之淮跪下了。
跪皇帝也不过如此吧?
云乐和常先生纷纷被他这动静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只有顾之淮、慕与安、玄影还在原地,云乐心有余悸地看向地上的那道身影,不是,刚刚这县令还在对王爷发难,怎么这会儿跪下了?
这就是松县的风土人情吗?
跟上京真是截然不同啊。
顾之淮环着手,俯身看着李昆杰道:“大人,你跪什么呀?”
他这边假惺惺的,李昆杰也是叫苦不迭,他恭敬道:“下官不知王爷到此,有失远迎。”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知者无罪,大人不必自责,”顾之淮伸手要去扶李昆杰,话锋突然一转,“不过,大人是因为本王的身份,才饶过本王的吗?”
李昆杰一愣,要搭上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看样子这事儿还没完呢,这些皇亲国戚有几个是好惹的,更何况是堂堂云王。
顾之淮冷声道:“倘若今日是普通百姓在这里和徐家对峙,大人,你又当如何?”
顾之淮虽然是皇亲国戚,却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他同一般的纨绔子弟不同。
他心里是真的知道体恤百姓的。
要是今日这里的只是毫无身份的普通百姓,恐怕这会儿已经被打了一百杖赶出去了。
顾之淮掷地有声,慕与安不由得侧目看向顾之淮。
对地上县令凶巴巴的顾之淮,一对上慕与安,眼里便只剩下了给他这位娘子的温柔。
慕与安一顿,不太自然地撇过了脸。
顾之淮牵着慕与安的手,从李昆杰的身边走过,慕与安坐到了石桌旁边的石凳上,顾之淮似笑非笑道:“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李昆杰把心一横,他凄惨地抬起头道:“王爷,你初到松县,根本不知道徐家在松县有多霸道,下官也是、也是无可奈何啊。”
“哦,有多霸道?”
李昆杰便将徐家这些年来在松县做过的事情,说了个干净,只是每说一件事,这位顾王爷的脸上便冷一分,活像是要吃人喝血似的。
到最后,李昆杰已经不敢再与顾之淮对视了,他怕自己被这位喜怒无常的王爷活吞了。
“没了?”顾之淮问。
李昆杰摇了摇头,“没了。”
顾之淮敲着石桌,他慢条斯地问:“徐家横行霸道这些年,都是李大人在当县令?”
李昆杰两眼一黑,他本来想顾之淮去对付徐家,徐家碰上真正的皇亲国戚,根本打不过,到时候他就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这招却很险,属于引火烧身,火果然是选择先烧他。
李昆杰如实交代:“除了我,之前还有一位岑县令。”
“李大人身为朝廷命官,难道还怕徐家吗?”
李昆杰四五十的年纪,听了这话都快要哭出来了,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徐家是当地一霸,下官根本奈何不了他,就是被活活打死的……。”
恐怕只有徐高飞才会知道在李昆杰之前那个岑县令到底是告老还乡了,还是命丧松县了。
他心惊胆战,唯恐步上岑县令的后尘。
李昆杰说着说着,忽然哭天抢地,让顾之淮救他一命。
顾之淮:“。”
他道:“真的想要本王救你?”
李昆杰也是个惯会做人的,他明白顾之淮在乎的是什么,他道:“王爷要是不出手,我松县的百姓就会一直遭殃。”
果然顾之淮的脸色冷了冷,“这倒是。”
李昆杰心中一喜:“那王爷的意思是——”
“先吃饭。”
……
尽管李昆杰极力相邀,顾之淮却并没有同意住在县衙,反而是随便找了一家客栈。
松县民风淳朴,客栈老板见慕与安脸上有伤,还告诉他们,离客栈不远处就有一家医馆,里面的大夫医术奇佳,让慕与安可以去试一试。
顾之淮婉言谢绝了,吃过饭之后,一行人都挤在了顾之淮与慕与安的房间中。
顾之淮打量着慕与安的脸,他呢喃道:“好像快好了。”
慕与安笑着让他坐下,“没那么快的。”
顾之淮坐下之后,慕与安又问:“你打算怎么铲除徐家,帮助松县的百姓?”
顾之淮挑了挑眉,他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要帮李昆杰?”
慕与安笃定道:“不会是为了他。”
顾之淮心中一动,仿佛被慕与安透过他轻佻的皮囊,看穿了他的灵魂,这就是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伴侣的感觉吗?
顾之淮不由自主地握住慕与安的手,在桌子底下摩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