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揣了我的崽(8)
慕与安在挑衅他。
有点意思,顾之淮舔过唇,抬眸看向慕与安:“皇叔肯定是要为我哭的。”
就算是装装样子,皇帝也会哭,这么一想,顾之淮的心更冷了。
“笑的时候更多。”慕与安的一双杏眼里,跳动着狐狸的狡黠。
顾之淮看着这几分狡黠,竟然神思一恍,也许这样的慕与安,才是真正的慕与安。
慕与安有多厉害,他是领教过的,那样厉害的慕与安,不可能只有一种样子。
那个病体沉疴的慕与安,只不过是将这样的慕与安打碎了才得到的。
顾之淮本来心如死灰,仿佛胸腔内的那颗心都不再动了,但就在眼下这一刻,居然浮现了怒气。
慕与安难道都不生气吗?
相反的,慕与安就这样拥着披风,波澜不惊地瞧着跪在地上的他。
顾之淮的气势弱下来:“我想不明白。”
他想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这样对他,他知道皇帝薄情,可有朝一日这份凉薄落在他的身上,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能怎么办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叔侄情分粉碎。
慕与安拉过一个蒲团,在顾之淮身边坐下,下巴陷在披风上的那一圈绒毛里,慕与安轻声道:“我又何尝想的明白。”
祠堂外的风雪好像都停止了,只有慕与安一个人的声音,分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情绪。
只是一听,就觉得胸中的愤懑跟着翻涌,最后只剩下如死一般的寂静。
手中握着一把灰烬,风一吹,雪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如同慕与安这个人一样。
慕与安被林国舍弃了,又被林国皇帝送给他,骤然之间,命运天翻地覆。
顾之淮去看慕与安,慕与安没什么反应,他就那么无知无觉地歪头盯着顾之淮。
对阵的风沙,卷着云王府里的风雪,不休不止。
慕与安才应该是那个更想不明白的人吧。
顾之淮不认为自己要比慕与安更惨。
可现在两个倒霉的人坐在一起,不是比惨的时候。
顾之淮心中翻涌,忽然伸手,揉了一下慕与安左眼下的那颗小痣,周遭的皮肤跟着泛红,慕与安眨眨眼睛。
这一次慕与安空洞的眼中,没有眼泪掉下来,他问:“顾之淮,你想明白了吗?”
顾之淮拢了拢他的披风,笑着告诉他:“不要用把自己撕碎的方式来劝人。”
第五章 “世子妃是在关心本世子吗?”……
“还跪吗?顾世子。”慕与安向后躲了躲,拉开了与顾之淮的距离。
顾之淮一愣,慕与安就这么把破碎的自己拼好了,好像不知道疼一样。
他扯出来个笑:“不跪了,世子妃亲自来劝本世子,本世子还跪什么。”
又是那副轻佻样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慕与安冷声道:“继续跪着吧。”
他从蒲团上站起来,向外走的时候,被顾之淮拉住了。
方才顾之淮只是拉住了慕与安的袖子,此时没有那些布料的遮挡,直接扣住了慕与安的手腕。
顾之淮皱了皱眉,慕与安裹在披风里,却没有一点儿暖意,还不如他这个跪在祠堂里吹了几个时辰风的人身上来的暖和。
肌肤相贴,慕与安正在不受控制地汲取顾之淮的那份热意,慕与安想把手抽出来,奈何顾之淮抓得紧,他只好问:“你要做什么?”
“本世子站不起来了,劳烦世子妃扶本世子一把。”顾之淮没脸没皮地对着慕与安笑,手从慕与安的手腕到了慕与安的掌心。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慕与安用力,顾之淮原本都已经站起来了,但他高估了他这双跪久了的腿。
麻木酸痛,什么难受来什么,直接又给顾之淮压倒了。
他和慕与安还牵着手,这么一倒,慕与安就跟着倒了下来。
他手忙脚乱地护住慕与安的头,也不知道慕与安到底砸到了什么地方,他一声闷哼。
慕与安也没好到哪里去,趴在他的心口上艰难地问:“你没事吧。”
“你说呢?”顾之淮没有力气,却是又摸了摸慕与安的后脑勺。
慕与安的后脑勺圆圆的,他摸到了就不想松手了,有些心猿意马,殊不知,早就遭慕与安烦了。
“顾之淮,你的疯病又发了?”慕与安咬紧牙关骂他。
要是顾之淮再不加收敛,恐怕又要有一巴掌落下来了。
顾之淮转过脸,就看见慕与安苍白的脸上起了些红晕,是被他气的?
他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慕与安骂他疯病发了,顾之淮心里居然还挺高兴的。
云乐来送饭,在祠堂门口看见这一幕发出惊呼:“世子、慕公子,你们……”
余庆站在一边的长廊上,他有心不去看祠堂里发生的一切,听见两个人摔倒的动静,才跑了过来,他愣在原地,结巴道:“这、这是怎么了?”
显然是眼前的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
“还不快来扶人。”顾之淮没好气道。
两人连忙将慕与安和顾之淮扶起来。
云乐问:“没事吧?”
顾之淮看向云乐放在边上的食盒,“送了什么?”
“厨房做的。”
云乐随便装了点,不过既然世子都愿意起来了,云乐道:“我让厨房重新做?”
“嗯,送到凌云阁。”
顾之淮整个人都跟开窍了一样,终于不再执着惩罚自己了,云乐心里一高兴,顾之淮说什么他都没听明白,只是连声应了,顾之淮和慕与安走了之后,他才后知后觉——
世子刚刚说送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