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咤太子,狗是可以随便我揉的。”
“破例,让你揉一揉我的头,但我是不会给你露肚皮的。”
“……”
能让我搓脑袋就已经很神奇了。
我的手指微微发颤,指尖探入顺滑的发丝中,像捧起一滩水,逆流而上,触摸到头顶。
先是轻轻搓了一把,哪咤没吭声。我大起胆子,开始像揉狗那样盘起来。
手感,意外得不错。
我笑着,觉得他代替狗子的这几分任性,还挺可爱的。回屋拿了梳子和红发带,我拢起这一头弄乱的银发,好玩地说道。
“3号托尼龟为哪咤太子服务,请问客人什么发型都可以吗?”
“随便你。”
“剃掉呢?”
“无所谓,我会重新长头发。”
将他的刘海弄得凌乱些,我分出几缕长发编了小辫子,接着一起并入到高马尾中,用红发带一圈圈系上。
很清爽的少侠模样,就是发色太显眼了。
出发去城镇时,哪咤看向海岸的方向,“那泥鳅最近没来吗?”
“开水族大会,要去找敖丙太子一起玩吗。”
“算了,下次。”
随便选了个凡人城镇,遇上了一个当地的节日,晚上会更热闹。我和哪咤打算玩到晚上再回去,有点类似于感恩节,感谢上苍大地一类的,这天晚上可以祈祷、在河中放花灯、去庙里祭拜。
总之就是好日子,今天做什么都适合。
哪咤的银发红眸在市集里太过招摇,我和他并排走的时候,总忍不住拉开距离。比如走着走着,就落后他五六步,营造出一种我俩不熟的感觉。
“你怎么走路这么慢。”
“……”
他长臂一伸,揪着我的衣领往前扯,“喂,想逛什么?”
“吃东西,南边那一条街。”
“走。”
说吃就不会干别的,从第一家吃到街尾最后一家,吃不完就打包,回头还能喂猴。
吃饱饱后,这才有了闲逛的心思。沿街叫卖的货郎挑着两大箱小饰品,哪咤叫停对方,凑过去这摸摸那看看。
“少侠你买不买呀?”货郎无奈地问。
我掏出切割好的黄金豆给过去,对方眼睛都看直了,把一担子货都给了我们。
哪咤挑挑练练,又什么都没要了,但我已经付了账,就只好随机发给路人。
逛了逛,城镇并不是特别大,转两圈就逛完了。哪咤和我坐在一处庙宇的屋顶上等落日,天黑了,就能看别人放河灯。
“可惜敖丙太子没来,不然会更好玩吧。”晃着腿,我伸了个懒腰感慨。
“他要是看到好看的女的,肯定丢下我俩一边去了。”
“这倒也没错。哪咤太子今天逛得怎么样?”
“反正比云楼宫好玩。”
“开心就好。”
说完,我又看向城外的远山,晚霞缤纷,落日壮丽。
“唐小龟你呢?今天觉得好玩吗?”
“嗯,挺好的。”
“只是挺好?”
“呃。”
“和臭狗在一起,是不是更好玩?”
“……”
为什么要去比,他这两天总和哮天犬比。
我给出了答案,“这不一样吧。”
“如何不一样?”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养了狗,你就会察觉出。”
“我不是养了你吗?”
“……我不是你朋友吗!”
被我这傻瓜样的质问给逗笑,哪咤揉揉我的头,“你这么一说,我以前对你确实更加随便。”
现在也挺随便吧,只不过没那么凶残了。
华灯初上时,街上的人多了起来。街头巷尾的光芒串联着,从高处看,宛如一条条闪着光的溪流。
哪咤找了条人少的城郊小河,我左看右看,“得去弄条船来。”
“要船还不简单。”
在我敬佩的眼神中,他用法术造了一条花里胡哨的莲花小船,刚刚好容纳两个人,穿上开满了莲花莲叶。
这条船一混入城中河,就成了最靓的崽,毕竟谁船上的鲜花还散发微光,并且香味十足。
岸上的人纷纷发出惊呼,一些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哪咤哼了声,斜眼看我,像是在说厉害吧。
岸边有的年轻人甚至虔诚许愿了,什么求子的、求姻缘的、求仕途的、求生意的……
在万众瞩目中,我默默地捂住了脸,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卧沙。
实在不想被参观了,我抬起手腕,往水面注入一丝法力。水面荡起涟漪,一股暗流将小花船推远了。
这一天过得还是很充实的。
回了家,互道晚安,各回各屋。我躺平时,一只小藕从半阖的窗户外跳进来。
它哒哒哒地跑着,爬上我的床铺,在枕头旁边摆出妖娆的侧躺姿势。
我还琢磨着小藕要做什么,它已经轻轻唱着歌哄我入睡,藕是平日里的小藕,声音却已经是哪咤的了。
是城里的月光啊……
听着少年声线干净柔和的曲调,我微微弯起唇角,在歌声中入睡。
早上听到鸡叫,我一个鲤鱼打挺起床,想起一件事。穿戴整齐跑出去,我又看到池塘边捞鱼的哪咤,沐浴着晨光,他一头银丝如瀑。
恍惚中,还以为见到了画中仙。
瞧见我了,他立即将捏着鱼尾巴的手一松,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哪咤太子!”
“怎么了。”欺负鱼的某人声音一紧,没有看我。
“昨天牵出去的两头羊和一头牛呢?”
“……”
在我焦急地追问下,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住,“忘记赶回来了。”
这怪不得他,因为我自己也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