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等等,我出去一趟。”
丢下这句话,他大步走出,可下一秒,又冲到我面前来,“我马上回来!”
这么交代一声,他化作一抹火光飞出门外,在雪夜里成为最靓丽的崽。
这变化实在太快,我都跟不上。
傻呆呆地走到院子,我抬头看着在天上狂飙的少年,风火轮的光焰就差画出一朵莲花来。
有这么亢奋吗?
既然他在天上飙,那我在雪地上画画吧,一样是调节情绪。想着小学时候,美术老师教我画的荷花,我从篱笆中抽出一条竹条,细细地在地上描绘起来。
刚把这朵荷花画好,哪咤从天而降,他踏着雪,将这花给踩乱,一路跑到我面前,眼睛装着一整个我。
“唐小龟!”
“啊……我画的花。”蹙眉看着他脚下的画作,我抱怨地嘀咕一声。
“地上的花,有我这个真花好吗!”
“我刚画好的呢。”
想将他推开,哪咤捉住我的双手,控制不住兴奋地将我打横抱起。我惊呼一声,在失重中,脑袋靠近他胸膛。
“我要带着你一起飞!”
“……风好冷啊,哪咤太子。”哈士奇么,都不会累得,干脆给他一辆雪橇。
“还叫我太子吗?”
“李哥哥?哇——”
一声哥哥好似给跑车加了油,哪咤迅疾掠过雪夜,抱着我冲向大片的云层。雪花被隔绝在屏障外,他的心跳声比风声还要急促。
“我们去哪儿?”
“哈哈哈,我怎么知道!”
“……”
好吧,随你吧。
这么想着,我老实窝在他的怀里。
这么漫无目的地在雪夜中飞行,竟是有着别样的浪漫。哪咤的速度慢下来后,我捏了朵云,拉着他在软软的云上坐下。
头顶是雪,脚下是海,身旁是他。
我笑着望向他,将手伸过去,尝试着不带敬称地喊着,“哪咤?哪咤。”
“啊?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他愣愣地点头,耳朵还是红红的。
我俩对视着,忍不住傻笑。
“牵手吗?”我问。
少年眼里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嘴角扬起,将我伸过去的手给抓握在掌心。
这样牵着手,悬着腿坐在云朵边缘,我是一点都不恐高了。
“完了,今晚根本睡不着。”
握着我的手,哪咤难掩激动地与我说,眼里的情绪正在翻江倒海。
“你笑什么!”
“觉得你有些可爱,像小孩子。”
“说我是小孩,你这个笨龟,稀里胡涂去世的家伙。”
“我那可是寿终正寝哦。”
“反正我不准,你就是埋地里了,我都把你挖出来。”
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我想到先前投胎的选项,好奇地问:“那如果我这次轮回转世了呢?”
“我就去找你。”
“不过,转世的我,还算是我吗?”
“怎么不算,都是你。”
“或许不是了,我能发散好几个虐恋情深的版本。”
“比如?”
我本来想抽回手和他掰着指头算,但哪咤十指相扣,根本不让我撒开。我只好继续牵着他,唠嗑自己的剧本。
“转世以后,可能我的性格也会改变,也没有这一世的记忆,纵然还是一个灵魂,应该算不得同一人了?然后你就对我强取豪夺,关进小黑屋,这样那样。”
“关你小黑屋?这样那样是哪样啊?”
对于我特意略过的地方,哪咤并不是很明白,有些天真地问。
上次看到敖丙身上的草莓印,他也是没反应过来。
少年脸上裂开的细纹还在,但并没有扩散,就如瓷器漂亮的冰裂纹。
看来愈合的话,需要他先冷静下来。所以,我是万万不能和他说些过火的话题的。
于是我忽悠道:“就是奴役我,关着我,不给我饭吃。”
“不至于,你把我想得太坏了。”
“哈哈,随便想想嘛。”
“我只会把你喂得好好的,然后为你找回记忆,让你修炼。”
“那如果下一世的我,并不想呢?”
“不想也得想,在我眼里,那都是你。”
“看,这不就有矛盾冲突了,下一世的我和上一世的我,刺激。”
“傻瓜,明明是一个人。”
“我不听不听。”
“……”
哪咤这个卑鄙的家伙,忽然多长两条手去挠我痒痒,可我的一只手还被他牵着,根本不好躲。
手到用时方恨少。
躲来躲去,只好往他身上靠,扭得像泥鳅一样求饶,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我错啦错啦,没有下一世,我就是我,好吧,哪咤!”
“那你,再叫我一声哥哥?”有些腼腆地低声说着,他将目光转到别处。
“李哥哥,哈哈哈,好痒……你怎么耍赖。”
“我只是让你叫我,又没说会停手。”
“我要卧沙了!”
“这里没沙,你卧不了。”
发现了一种欺负人的乐趣,哪咤将我闹得眼泪水要冒出来,这才作罢。
缓过气来,一只手还被他握着,我只好单手捂着笑抽的肚皮。
这么安静了一会儿,我听着下面的海浪声,还有那么点催眠。
“你真的不累吗?我先前看你时,觉得你有些疲倦。”我瞧着他的样子,戳戳他的胳膊。
“我不知道,我睡不着,都是你害的。”
“那我陪你一起去房间吧。”
“啊?”
这个时候,他的脑子转得很快,瞠目结舌地看着我,小脸绯红。
“我给你唱摇篮曲,或者,再送你一只唱歌的小乌龟,哄你睡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