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野(245)
贺庭洲接住她拳头:“带你去吃面?”
“好。”那点伤感莫名被扫空了,霜序站起来,可能是被风吹得太凉了,腿有点僵硬不听使唤,往前趔趄了半步,脑袋直杵杵地撞到贺庭洲身上去。
他闷哼一声,扶住她腰:“轻点。把我撞河里,你今天真得跳下去了。”
也不知撞到他那根骨头了,霜序额头也生疼,半天没缓过劲来:“我才不给你殉情。”
“想什么呢?”贺庭洲说,“我让你救我。”
霜序也不想走了,顺势环住他脖颈,挂到他身上:“你抱我好吗?”
她最近爱撒娇,贺庭洲心里一片化开的水,低头在她眉心亲一口,打横把她抱起来,走向停在路旁的车。
贺庭洲带她去有朴面馆吃了面,回到家, 霜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见他半靠在床头,正拿着他已经戒掉的故事书在翻看。
贺庭洲手掌在身旁拍了拍,霜序爬上去:“今天怎么又看起来了?”
“今天给你讲故事。”贺庭洲把她搂到怀里,“想听哪个?”
霜序枕在他胸口,在故事书上翻了几页,最后说:“想听格洛克的故事。这个名字有什么来历吗?”
贺庭洲把故事书合上,丢到一旁。
“格洛克是一种半自动手枪,价格便宜,易于改装,所以是很多犯罪分子的首选。”
床头壁灯开着,将贺庭洲声线里面本就不多的情绪也稀释掉了。
“我妈就是死在这种枪下。”
霜序正认真倾听的神色忽然怔住了。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给狗起这种名字?”贺庭洲唇角那个弧度微弱而凉薄,“为了让贺郕卫每次看见那条狗,都万箭穿心一次。”
第210章 横生波折
好像又踏入了他不能触碰的雷区,霜序不知道该不该往下问。
不过这次,贺庭洲自己讲了下去。
“那次联合缉毒行动,军方抓住了贩毒集团的大毒枭,他手下的雇佣兵绑架了我和我妈,带到边境,用来要挟贺郕卫,置换他们的头目。”
贺庭洲很难忘记那天晚上。
他从刚学会走路就被贺郕卫当成兵蛋子训练,他很警觉,可六岁的他还是不够警觉。
那个夜晚非常安静,安静得反常,他睁开眼,看见一把黑漆漆的枪指着他脑袋。
“贺郕卫没答应。七天之后,他带人找到我们,毒贩逃走前开了枪。”
贺庭洲说得轻描淡写,过程却略去只字不提。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跟贺司令的父子关系总是那么微妙。
他一定恨过自己的父亲,才会给狗起这样一个剜心的名字。但这根本就是一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自杀式袭击。
杜洛克会一次次提醒贺郕卫妻子的死,可他自己才是跟狗朝夕相处的人,他每次唤“杜洛克”这个名字时,难道不会想起自己的妈妈吗?
贺庭洲的创伤,恐怕不止这么简单。
毒贩都是亡命之徒,他一略而过的那七天里,霜序不敢想象,他们曾经遭受过什么样的折磨。
翌日上午,霜序正在公司开会,接到主治医生的电话。
隔着电磁流都能听到他语气里的兴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学姐配型成功了。”
“真的?”
霜序惊喜的声音让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齐齐看向她。
“是啊!而且是一个全相合的供体,我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想通知你们,没耽误你工作吧?”
“当然没有。”霜序感激都来不及,“太谢谢你了。”
医生也为她们很高兴:“骨髓库已经跟对方联络过,她同意捐献了。等她到医院做完详细检查,没什么意外的话,就可以准备移植手术了。”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挂断电话,其他人已经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等到供体了?”
霜序根本压不住眉梢的喜悦:“对。”
小廖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把旁边的老李都吓了一跳。
“艾玛,一惊一乍的。”
这个消息给飞雪连日来低迷的状态注入了一针强力鸡血。
舒扬这阵子被各种并发症折磨得憔悴不堪,听到消息的时候双手合十朝天空拜了拜:“谢谢老天爷,我就知道我命不该绝。”
她年纪轻轻,正是大好的年华大好的人生,能活着,谁想死?
这一线曙光让霜序的精神振奋起来,每天盯着舒扬做术前检查。
移植手术前的准备工作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医生每次带来的都是好消息:
捐献者的各项检查都通过了,符合捐献条件……
骨髓采集的日期已经定好了……
总之一切都很顺利。
骨髓移植的患者需要先进入无菌移植仓,进行预处理,用大剂量的化疗来将骨髓清空,准备接受移植,前前后后至少需要14天以上。
受罪是受罪,但在活下去的希望面前,这点苦痛也是值得的。
舒扬住进移植仓,象征着移植手术的正式开始。
小廖已经开始看机票,打算等她做完手术就去一趟普陀山跟观音菩萨还愿。
办公室里大家每天掰着手指数日子,就等着手术早点结束。
所有人都满怀期望,谁都没想到会横生波折。
就在原定骨髓采集的当天,医院通知霜序,移植手术需要取消。
她接完电话火急火燎赶到医院,问医生:“手术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患者这边没什么问题,预处理也很正常,本来定了今天下午采集骨髓,不过捐献者那边……”医生似乎也难以启齿,“她了解过手术流程后,突然反悔了。说太害怕,不想捐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