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野(287)
……有什么区别?
沈聿叠着腿,淡定回他:“现在在说你的事,何必拖我下水。”
贺庭洲:“谁让你不争气呢。”
他油盐不进,一个人能舌战群儒,贺文婧不在他这白费力气,转移话题谈论陆漫漫下个月的婚礼了。
跨完年离开大院时,已经过了凌晨,沈聿送沈长远跟付芸回去,客人跟陆家人也相继离开。
贺庭洲跟霜序是最后一个走的,大雪下了一整日,院子里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霜序被贺庭洲牵着,走到车旁时,她忽然拉住贺庭洲。
“你不喜欢宝宝吗?”
贺庭洲回头,手指拂掉落在她头发上的雪,嗓音散漫:“谁说我不喜欢你?”
“我不是说我。”霜序换了一种问法,“你不喜欢小孩吗?”
他刚才凭一己之力舌战群儒的态度,显然对小孩一毛钱兴趣都没有。
第245章 女儿
“你是说那些一个人就能制造出堪比一支摇滚乐队的噪音的麻烦的小东西吗?”贺庭洲用这一连串定语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我喜欢他们干什么。”
那就有点棘手了呢。
霜序据理力争:“也有不吵闹的啊,我小时候就不吵。”
这会雪正下着,在她头顶、肩上蓄得越来越多,在家里穿得薄,出来这一会,她鼻尖已经冻得慢慢泛起红。
贺庭洲打开车门,让她坐上去,轻轻掸掉她身上的雪:“你不在讨论范围里。”
“为什么?”霜序说,“小孩有不乖的也有乖的,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贺庭洲双标得很:“你的话,不乖也行。”
霜序不说话了。
她以为贺庭洲不喜欢吵闹的小孩,其实他们两个根本不在一个频道里。
贺庭洲不喜欢所有小孩,但她可以。
他的标准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唯霜序主义”。
霜序侧坐在座椅上,落了雪的鞋尖翘起来,踢了下他的小腿。
雪蹭到黑色西裤上,贺庭洲并不在意,看都不看:“踢我干什么?”
霜序不吭声,低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纸,塞到他手里。
院里黄澄橙的灯光将白雪镀上一层鎏金质感,贺庭洲在那并不明亮的光线里看清了手里的检验报告单。
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孕酮……全是他从未涉猎过的东西。
“我今天早上去医院的检查单。”
这个月的例假一直没来,霜序原本打算去药店买个验孕试纸检测的,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突然下起的雪,也不知怎的,当时就莫名有一种预感。
所以她直接去了医院抽血做检查,事实证明她那个预感是真的。
不论是从时间还是可能性推断,都指向纪念日那个荒唐的夜晚。
“我们那天没做好措施,中招了。”
贺庭洲看着那张报告,他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了,久到霜序开始怀疑他可能真的并不想要小孩。
“确实有点突然,我们之前没有商量过这件事,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先不要……”
贺庭洲掀起眼皮:“你想谋杀我女儿?”
“……我在跟你商量嘛。”霜序说,“再说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他把检查单折起来,放回她包里,煞有介事的口气:“这是我们父女俩的心灵感应,你别管。”
“医生说它现在只有一颗葡萄那么大,你就跟它感应上了?”
她刚说完,脸颊被贺庭洲掌心捧住,他错开鼻锋吻过来,唇瓣温凉,他吻得轻柔而珍视,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需要仔细呵护的宝贝。
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耳根,贺庭洲的声线都温柔下来:“兜半天圈子就是想告诉我这个?”
“本来想晚上回去告诉你的,谁知道姑姑刚好问起来,你一个人怼遍所有人,我以为你不想要。”
“我在保护你,笨蛋。”贺庭洲说,“它才一个葡萄大,就把你的智商占用了?”
霜序:“……”
贺庭洲的确对小孩不感冒,但从霜序身上掉下来的,哪怕是一根头发,在他眼里都是特别的、可爱的、特别可爱的。
何况是他们的孩子。
一个继承了他和霜序各一半的基因、会叫他爸爸叫她妈妈、因为他们相爱而诞生的生命体。
最好是个女孩。没能在街头捡到一只八岁的霜序,鬼知道他嫉妒沈聿嫉妒了多久。
这个隆冬的雪夜,贺庭洲的心里却燃起了一团火。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奇怪,他好像真的和那颗小小的葡萄产生了某种奇妙的联系。
贺庭洲把手心贴到霜序小腹,霜序好笑地说:“它还没成型呢,你能摸到什么。”
贺庭洲照旧一副懒洋洋的腔调:“说了我们有心灵感应。”
回太和院的路上,贺庭洲全程把霜序抱在腿上,热衷于感受她肚子里只有一颗葡萄大的尚未成型的小生命。
到家霜序刚要下车,贺庭洲直接拦腰把她抱起来,抱进屋子里,抱上二楼,放到床上。
霜序想下床,他问:“去哪?”
“洗澡啊。”
“我抱你去。”
贺庭洲又把她抱起来,霜序只好搂住他脖子:“……你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洗澡的时候他难得没动歪心思,把她洗干净裹上浴巾,抱出来吹头发。
霜序没穿鞋,两只脚踩在他鞋面上,舒服地眯起眼睛。
夸张就夸张吧,有人伺候挺好的。
时间太晚了,她犯困地打起哈欠,贺庭洲抱她上床睡觉,壁灯暖融融的光线里,他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