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对象太折腾(69)
江淮却道:“妙色王求法偈不是讲过,因爱生忧,因爱生惧,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惧,陈斯因为爱,才会畏缩不前。”
苏潋啼笑皆非,为给好兄弟开脱,佛法都学上了,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忘了曾经:“没看你惧过。”
没有惧过,就不会看什么佛法了,但这些他不会说与她听,赖过来一把抱住她:“不是人人都似我这般皮厚……和好命,大小陈是两块磁铁,碰一块就难分彼此,你是一枚钉子,我若惧了,你不就跑了?这辈子不白活了?”
她哪好到要他搭上一辈子?江淮是鬼迷心窍了。
苏潋还是挂念陈洁,问了问林妍,林妍答曰好得不能再好,然后发来了陈洁陪江真画画的照片,一大一小很是和洽,苏潋提着的气呼了出来,有了江真这个开心果,陈洁至少能忘却一阵子的烦心事了。
好景不长。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贴春联办年货,陈洁孤身一人去了S城,江家家族群里炸了锅,现在全国万里飘雪,去S城的飞机和火车都停运了,她怎么去的?坐黑车?会挨宰吧?挨宰只是损失钱,碰到黑心的司机,会不会小命难保?
越说越惊悚,姑姑姑父当即就要去追,启程前接到宝贝女儿的电话,人在路上,一切安好,如果非来赶尽杀绝,路上随便那条河,都是她最后的归宿,两人只好让江淮转告陈斯,不看僧面看佛面,请去接应陈洁。
江淮对陈斯下了死命令,他们的感情他管不着,妹妹陈斯得给他护好了,少根头发,唯陈斯是问。
陈斯慷锵有力地答,已经出发在路上,会拿命保陈洁无事,别的也给不了。
周莲英直叹:“陈洁这丫头,自小就是个惹事篓子,人人为她不得安宁,我以前还想生个女儿,一看到她,比花果山的猴子都能闹腾,念头就全没了。”
话说早了,他们家也有惹事篓子,还是升级版,一样不安宁。
周莲英整理衣服时,发现了了江淮裤兜里前几天复诊后,还没来得及销毁的病历本,看到上面的“绝育”两字,呆坐半天,然后翻出一把陈旧的戒尺,走到院里,朝正在挂灯笼的江淮劈头盖脸地打。
戒尺打在小腿上,疼得江淮从凳子上跌落,不是腿够长,几乎要四仰八叉,或是摔个狗啃泥,而看到周莲英手里的“罪证”,顿口无言,无从抵赖。
江绍光挂着第二只灯笼,不明所以:“疯婆子啊你?”
周莲英将病历本甩给江绍光:“我看你马上也会疯。”
赵庆楠在准备年夜饭,看周莲英气急败坏的样子大事不妙,跑来往病历本上一瞄,目怔口呆:“江淮……这是以后要绝户了?”
江绍光头摇了又摇:“你小子太混了,都不和家里说一声?”
江淮揉着火辣辣的腿道:“说了你们能同意?”
“同不同意也要说。”
“教条主义。”
周莲英愤声道:“今天没有教条主义,只有经验主义。”
戒尺雨点般落下,江淮没跑也没躲,以前不躲是犯犟,现在不躲是想让妈妈出气,为了妈妈这口气出得彻底,还脱了棉大衣,只留了件单衣,抓起戒尺往小臂上送,往这儿打,背上肉多,打了不疼。
周莲英挥着板子:“我就如你的愿,打死算了。”
苏潋在楼上剪窗花,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的母子大战,一时进退无据,板子噼里啪啦打江淮身上,也像打在了她身上:“妈,别打了,不怪他。”
周莲英回过味来,不想要孩子的,一直是她:“不怪他,那是怪你了?”
江淮大咳一声,将周莲英目光拉回来:“你养了我,我惹你不高兴,想打想骂悉听尊便,但你别恨屋及乌,她不是你养的,打骂都不可。”
不知是江淮的话被听了进去,还是周莲英慈心大发,这场暴风雨,终是没有降落,周莲英也没再打江淮,扔了戒尺,叹老了打不动了,但家里只要她还能做得了主,就不能任人为所欲为,然后拿出当家女人的声量,让江淮有多远滚多远。
江淮悲叹,有其子必有其母,心太黑了,打板子打到他皮开肉绽,骂他骂出印堂发黑,他都无所畏惧,偏是哪一种都不是,就照他的心窝来一刀,玩的一把杀人诛心。
一向好说话的江绍光,没为儿子美言,多说无益,反而是添油炽薪,江淮出去避避风头也好,泥人尚有三分火,何况那是周莲英?等她气消了,还能永远不让他回家?去二伯或三叔家过年吧,小姑家最好,陈洁不在,他去补位。
江淮哪家也没去,独自去了农场,那里没有近到周莲英转头就能看到他,气上加气,也没远到想看看苏潋时,得开很远的车,苏潋连忙装包袱跟去,她肯定要跟着一起滚的。
周莲英站在门槛前,拦下了苏潋,耷拉着眼皮道:“我瞧着你,对他不是没情分,怎么就不肯和他生个孩子?孩子往雅了说,是爱的结晶,往俗了说,是血脉的延续,绑着夫妻的纤绳,还是你不在乎有没有这根绳?他对你是刻骨铭心,还是一时兴起,你都坦然接受?你爱过别人,除却巫山不是云,他不是巫山,云不云的也不苛求了?”
万变不离其宗,老太太伤忧的,不是她不为他传宗接代,是她对江淮的爱,苏潋发窘,爱本就难向他人证明,现在又不能大变活人,变出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