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娇妾(111)
萧珣先不和她说话,朝陈公公使了个眼色,陈公公便让人把桂枝带上来。
桂枝的嘴被堵着,脸上糊的都是眼泪,明婧柔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
“春桃?”
陈公公笑眯眯道:“她已经改名叫桂枝了。”
萧珣觑了明婧柔一眼,冷冷的,像刀子刮在她脸上,明婧柔一愣,不知他大半夜又发什么疯,他却已经快步走到里面去,掀开床帐一看。
里面睡着一个陌生的婴孩。
这是萧珣第一次见萧茂德。
他以为他能留下他一命已经很好,萧茂德也仅仅是他用来威胁拿捏明婧柔的工具。
许是感受到不安,婴孩扭了两下小身子,但很快又安睡过去。
萧珣重新放下床帐,转身眼神扫过紧随其后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到明婧柔的脸上。
若不是王奉容的信,她还要瞒自己多久。
萧珣出去,这才在座上坐下来,道:“有一件事,孤想来问问清楚。”
明婧柔心中突地一下,已然慢慢有了些猜想。
“王氏托人给孤带来了一封信,信上无稽之言,竟说萧茂德是孤的儿子,”萧珣撑住额角,“孤便找来了桂枝询问,桂枝说,你离开掖庭时并没有身孕。”
桂枝听见萧珣提及自己,已经抖作一团,跪伏在了地上。
见状,明婧柔还没什么反应,绿歌却是第一个跪下来的,她道:“这个宫女撒谎……”
“闭嘴!”萧珣厉声打断她,往明婧柔脸上一指,“让她自己说!”
明婧柔听他问出来时,面上并无变化,实在手心已经濡湿一片,心若擂鼓。
他还是知道了。
空荡荡的裤腿摆动了两下,明婧柔跪了下来。
“是,”她垂下头,“王夫人没有错,是桂枝撒谎了。”
她以为她瞒得很好,原来连王奉容都看出来了,不知是萧玧所说,还是她自己猜出来的。
话音未落便是“哐当”一声,原来是萧珣打翻了手边的茶盏,茶水飞溅,碎片摔得满地都是。
他缓缓起身走到明婧柔跟前,双手紧紧握成拳:“明婧柔,如果孤没回来,你是不是还要让孤的儿子叫别人爹?”
明婧柔不说话,不置可否。
“好,很好。”萧珣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你一直不说,是不是就为了报复孤?”
她明明一开始就可以告诉他真相,可她从来没有透露过一个字,萧珣想起先前自己用萧茂德的性命威胁她,更觉诛心。
“你就是想有朝一日孤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你就是为了萧玧,要让孤父子相残,孤说得对吗?”
明婧柔垂下眼帘:“殿下怎么想就是怎么样吧。”
就在昨日,她从楚檀口中得知阿随被康顺大长公主下毒,明明想告诉萧珣,可萧珣却拒绝了她。
她更怕萧珣不要她的孩子。
她自己被他折磨被他轻视都不要紧,可阿随不行,她不能让阿随被他的父亲伤害。
她却不知道,眼下她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落在萧珣眼里更是罪不可赦。
“来人,”萧珣道,“把萧茂德抱走,你不配做他的母亲。”
立刻有人去里面把阿随抱出来,他早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这会儿遇到生人更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明婧柔一下子软了心肠,她拦不住人,便只能拽住萧珣的衣服下摆,求道:“殿下,不行,阿随还那么小……”
萧珣的脚往上面一勾,轻轻把她拂开。
绿歌这时也咬牙道:“殿下,小殿下正在病中,他不能离开母亲。”
“什么病?”萧珣问,他从来没关心过萧茂德,听都不愿听见他的任何消息。
绿歌道:“是中毒……是康……”
萧珣听出她话里的音,一下子打断她:“连中了毒都不肯和孤说。”
他再度看向明婧柔:“是不是要等死了再说?”
萧珣说罢,也不等她再回答,便要往外面走,又看见桂枝还在,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他停下来,道:“说,你是不是萧玧的人?”
桂枝一个接一个朝地上磕着头:“不是,真的不是,奴婢是一时鬼迷心窍,才骗了殿下,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陈公公一脚把她踹倒在地:“你连这种谎都敢说,真是坏了心肠了!”
桂枝哭道:“公公救救奴婢,奴婢……奴婢只是……”
萧珣惯来不耐烦听这些乞求哭诉的,更何况一个满嘴谎话的宫人,也不愿听完她解释,一脚便把她重重踹到在地,然后只朝陈公公看了一眼,便自己先出去了。
陈公公留下来,倒也不急着理会桂枝,反而嫌桂枝哭得厉害,又派人先把她嘴堵上,然后走到同样跪在地上的明婧柔面前,使唤绿歌和她一起把明婧柔搀起来。
他和绿歌把明婧柔扶到临窗的榻上,亲手先为她奉上一杯热茶,才笑眯眯道:“您也别往心里去,说明白了这是好事,殿下眼下是生气,您可千万不要再去招惹他,等过几日气消了就好了,您总归是小殿下的生母,且看着往后呢!”
明婧柔呆呆地坐在那里,知道似乎有人在和自己说话,却又听不分明,方才阿随是一路哭嚎着被抱出去的,她耳中再听不见其他,只剩下婴孩的哭声忽远忽近的。
绿歌见她许久不说话,才对陈公公小声道:“公公多费心了,姑娘她都听见了。还有一件事,还烦请公公和殿下去说清楚些,先前是小殿下那些奶娘们的吃食里被下了东西,致使小殿下的身子不爽快,后头请了太医过来看,太医开出来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