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荷隐苑，大夫已经给两个奶娘看过脉，也开了药，即便是风寒也怕过了病气给阿随，明婧柔便把钱给了她们，然后就让人把她们送了出去。

萧珣那边的动作很快，不到下午，就立刻送来了两个新的奶娘。

然而阿随前后换了两三拨奶娘，便有些不习惯，一直不肯让奶娘抱，赖在明婧柔怀里直哼哼。

明婧柔用尽了办法，他不仅不肯离开明婧柔，还连觉都不愿睡，一双小眼都睁得迷迷瞪瞪了。

绿歌见状又道：“该不会是小殿下也被魇着了吧，小孩子的眼睛能看得见，是不是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明婧柔抱得手都快断了，看了绿歌一眼：“你再说，小心被冯夫人听见。”

“可姑娘总抱着也不是个办法，夜里就不睡了？”

“我不睡他也总要睡的，到了那会儿这小祖宗总该累了。”

如此便很快到了夜里，等喂完奶，阿随不仅没有睡意，还更兴奋了，抓着布老虎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绿歌看着明婧柔一摊手：“怎么办？”

只能陪他玩。

萧珣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群奶娘围着阿随打转，包围在里面的还有明婧柔和绿歌。

见他进来，众人纷纷退让。

萧珣没再走上前，陈公公便过去看了看。

陈公公问绿歌：“送来的两个奶娘用得好吗？”

绿歌点点头：“都好。”

她朝着阿随指了指，小心翼翼道：“只是接连换人，小殿下不高兴。”

这时萧珣站在那里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因着白日里明婧柔受了冯夫人一顿教训，绿歌不敢随便答话，只看看明婧柔，等着她说话。

明婧柔想了想，把阿随硬是塞到先前跟着来的一个奶娘怀里，虽然也是新换的，但比刚刚新来的要好些。

她起身走到萧珣面前，道：“奶娘们夜里出去受了风，这才病了。”

萧珣斜了她一眼，早先陈公公其实就已经禀报过他杳霭流玉里发生的事，萧珣自然也是不信的，更不耐烦搭理几个小小奶娘，让陈公公紧着，挑了人过来就是。

但思及也有几日没来杳霭流玉，加上萧玧出逃的事，他便想着还是过来看看。

“看见什么东西了？”萧珣直接问道。

明婧柔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萧珣听得面无波澜，在她说完之后轻笑一声：“所以你真的看见了？”

“看见了。”

萧珣过去看了看阿随，顺便捏了一把他的胖脸，又净了手，道：“过去看看。”

陈公公连忙上前：“您去哪儿看看？”

“她们说的地方。”

“大晚上的，那里临着水，怕是不安全。”陈公公劝道，“不如明日一早，天也亮了，再过去……”

“备一条船。”

陈公公愣住：“殿下，哪来的船？”

“找不到大的就找小的，”萧珣已经自顾自往外面走去，“他们平日用的。”

陈公公望了一眼外面黑黢黢的天，想起明婧柔方才的话，一阵胆寒，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可怎么交代？

鬼可不管你是太子还是农夫！

陈公公忙对明婧柔小声道：“您赶紧去劝劝，这去不得！万万去不得！”

谁知话才刚说完，萧珣就回过头来看看明婧柔：“你也过来。”

明婧柔鼓起勇气，却还是没迈出步子，只对萧珣道：“殿下，白日里冯夫人说过了，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这些事情都……”

“过来。”

明婧柔磨磨蹭蹭走过去。

“你怕？”萧珣又问。

明婧柔不说话了。

萧珣皱了皱眉：“冯姑姑既然说了这些都是怪力乱神不足为信，为何还要怕？不如去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他要做的事也劝不得，明婧柔再害怕也只能跟上去。

其实萧珣说的也没错，看清楚了总比放在心里瞎猜要好。

一时到了湖边，陈公公果然已经着人弄来了一条小船，只可供三四人上去。

陈公公道：“只找到这条，这是他们平时去洒扫坐的船，殿下若不满意，奴婢明日一早便让人去找一条大的，又结实又牢固的。”

陈公公这边还没说完话，萧珣已经直接跳到了船上，震得小船晃晃悠悠地乱摆，让人担心下一刻便会翻船。

湖水拍打着水岸，沾湿了明婧柔的裙摆。

萧珣对她道：“上来。”

明婧柔艰难地往岸边挪了一小步，还是没敢再上前，她就算不怕鬼也怕大晚上不慎落了湖。

“上来。”萧珣又说了一遍，并且朝她伸出了手。

明婧柔还是没有动，她下意识把裙摆往后面拨了拨，以免裙摆更湿。

萧珣终于没了耐心，趁机一把抓住明婧柔的手腕子，把她拖到了小船上。

小船剧烈地摇晃起来。

明婧柔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气儿喘得大点就能把小船给掀翻了。

随即萧珣又对陈公公道：“这里谁会划船？”

陈公公此时看着摇摇晃晃的小船恨不得自己上手把它固定住，闻言马上道：“奴婢会，奴婢会！”

等小船终于平稳起来，陈公公才极为小心地上了船。

绿歌既不敢让明婧柔在船上呆着，又不敢上去，连忙问：“奴婢要上来吗？”

陈公公已经拿起船桨打算速战速决：“不用来了，你上来就挤了！”

然后把船桨往岸边一撑，小船就离了岸。

留下绿歌和一众仆婢侍从留在岸边。

这个湖是人工挖凿出来的，所以既不是很深也不那么无边无际，也没有什么风浪，没多久很快就到了湖中心，明婧柔眺望了一下，还能看见那边绿歌他们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