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真烂漫的蠢货罢了，初入宫闱时是新鲜又不同的，可是时日长了，也难免让人嫌恶的，康顺大长公主待她再好再亲近，未必却是真心的，多半只是把她视作自己的一颗棋子，远的有已经没了的郑皇后，近的就有盛宠的姚贵妃，如今待她多好，日后就必要以更多的去回报。

郑皇后喜欢卫彤音，也是因着知晓自己儿子性格阴鸷又喜怒无常，这才想要一个活泼的放在他身边，想着能让他也改改性子。

绿歌道：“姑娘先前不问，我也不说，但是既然问了，我就一定要说了。卫姑娘每日都在宫里到处走动，不知累一般，她个性又开朗大方，还乐施钱财，宫里到处都是说她好的。”

“她是未来太子妃，就算她不像你说的这般爽朗大方又有钱，宫里的人最会见风使舵，不好也成了好的。”

“姑娘说的是，”绿歌沉稳，但还是忍不住道，“殿下之所以为着王夫人的事和姑娘发了一通火，不还是因为她从旁挑拨？”

“不还有一个淑妃吗？”明婧柔不咸不淡地说道。

绿歌凑进来，道：“昨夜我旁敲侧击问了陈公公，陈公公说了，殿下原本是不愿见卫姑娘的，但架不住卫姑娘每每都借着淑妃娘娘的名义来送这送那，她要去殿下面前说姑娘的坏话，又拉不下这张脸，怕殿下嫌了她，这便又把淑妃娘娘拖了一起去，淑妃娘娘也是看在她是未来太子妃的份上。”

平心而论，明婧柔先前是从不在意卫彤音的，即便她不像王奉容那么好，可这天下像王奉容一样的人又有几个，和卫彤音井水不犯河水便是，以她的身份，就算卫彤音对她有所挑衅，也只能尽量避开卫彤音，退让着才好。

但仅是过了一夜，明婧柔就完全不这样想了。

本来有些事息事宁人便是，但她现在心里有气不平怕是这辈子也平不了的，卫彤音又自己撞了上来，她为何还要放过她？就凭她是康顺大长公主的人，她就不想让卫彤音好过。

明婧柔往耳垂上挂好了一对耳坠子，便对绿歌道：“抱上阿随，我今日想出去逛逛。”

绿歌不疑有他，早早地便把阿随抱了过来，等用过早膳，便一同往外面去了。

明婧柔心里想着要碰见卫彤音，便挑着往宣春殿附近走。

暮春的日头已经有些大了，阿随又沉得很，明婧柔自己抱着他走不快，只得让宫人打着伞，以免把他晒坏。

正逗着阿随，便听绿歌悄声道：“姑娘小心，卫姑娘来了。”

明婧柔眉梢一挑，放眼望过去，只见卫彤音正站在一株海棠树下，海棠树开了一树的繁花，粉粉糯糯开得鲜妍。

她也看到了明婧柔，也正向她看来。

明婧柔便抱着阿随过去，卫彤音将他们母子上下打量一番，最后视线在阿随身上停留片刻，又很快转开。

“卫姑娘好兴致，这么大的日头在这里赏花。”明婧柔笑道。

卫彤音道：“你也好兴致，还是抱着孩子来的。”

她见到阿随之后脸上便颇有些不悦，连装都不愿装一下。

正妻进门前便先有了庶子，这般态度倒也不少见，心里总是不愿意的。

明婧柔假装没看出来她的不高兴，不仅不赶紧走开，还道：“我素日不常出门，今日还是我们小殿下待不住，这才带他出来玩的，虽然日头大会晒坏了人，但也不能委屈了我们小殿下，这可是殿下的头一个孩子，自然金贵些。”

明婧柔的话便如同刺一般一根一根往卫彤音心上在刺，她想即刻转身就走，但又不想这么便宜了明婧柔母子，好像她怕了似的，她来宫里是来做太子妃的，不是来听明婧柔的阴阳怪气的。

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孩子吗？

卫彤音想起明婧柔先前那说不清的背景，便笑道：“小殿下好像又长大些了，只是看着还是不大像殿下。”

明婧柔面不改色，听到这话反而又去看看阿随，接着说出来的话便有些迟疑：“怎么不像呢？小殿下只是胖了一些，瘦下来就像了。”

这卫彤音真是睁着眼说瞎话，见过阿随的人就没有说他长得不像萧珣的。

卫彤音又道：“只是我看着不像，夫人别往心里去才是，既然殿下已经认下了这孩子，从前的事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明婧柔这下脸色白了白，又朝卫彤音走了一步，小声道：“卫姑娘，这些话求你千万不要再说了，若是殿下听见……”

看着她讨饶一般，卫彤音心下一阵得意，以为自己戳中了她的心事，完全忽略了明婧柔的反常，和那日在宣春殿外遇见时全然不同。

“我自然不会乱说的，夫人把我当什么人了？”她道，“倒是夫人，也太过小心了一些，殿下心里清楚着呢！”

明婧柔抱紧怀里的孩子，道：“不是，卫姑娘你有所不知，这种话说不得的，你会害死小殿下的，我不清白没什么，但是小殿下他……他们都说他长得像萧玧，我……求求你不要再说这话了，小殿下他就是殿下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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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疹子

◎你看孤和他像不像？◎

卫彤音眼神一亮, 倒是灵机一动，聪明了一回。

她想拉住明婧柔的手再套些话，可明婧柔却抱着孩子, 她只能拉了拉阿随胖嘟嘟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