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娇妾(41)
如今一旦萧珣出了事,首当其冲受到连累的便是郑皇后,在她重病之后没几日,皇帝便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直接把她禁足在了永昭宫。
郑皇后本就是重病在床之人,精细养着都未必能调养好,如此更是又惊又惧,当夜便积重难返,进入弥留之际。
永昭宫又不能出入,连太医也无法入内诊治,只能眼睁睁等死。
或许是为了萧珣,郑皇后倒还撑了几天,但也仅仅只能撑这几日,如今便是她不想死,也已经是油尽灯枯,神仙难救。
出来报信的是一个面生的小太监,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承安王府,并且到了萧珣面前,萧珣早就等同于被软禁在此,这个小太监是谁派来的自是不言而喻。
一听到郑皇后出事,萧珣如何还能沉得住气。
他当即就想入宫去。
明婧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拉住萧珣道:“天已经暗下来了,殿下此时去怕是不妥,也惊扰了娘娘休息!”
都到了此刻,任是谁都能看出来,皇帝这是故意引萧珣入宫,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
萧珣闻言颓然后退两步,枯坐在圈椅上,许久后才道:“父皇要对我动手便动,我就在这王府中哪里也不会去,为何要为难母后?”
明婧柔立在离他稍远的地方,却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皇帝明明大可以直接对萧珣发难,可却偏偏不愿背负刻薄猜忌亲子的名声,还要分出个先后,做出个无可奈何的样子来。
只有逼得萧珣入了宫,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将他拿下。
而若是萧珣一直按兵不动,郑皇后的身子又还能撑上多久,萧珣难道还能一辈子不出去吗?
“母后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萧珣倏然拿过几案上的茶杯,重重地掷到地上,仓促一声脆响之后,只剩狼藉一片。
明婧柔垂下眼眸,掩在石榴裙下的鞋尖微微往上翘了翘,但旋即便又往后一缩,没有再动弹,手心沁出细密的冷汗,黏腻得难受。
这日岁寒阁没有传晚膳,明婧柔也一直陪着萧珣,直到深夜他哑着声音唤她:“过来。”
明婧柔这才起身走过去,她站在他面前,俯视着萧珣,萧珣撑着额头仍旧坐在那里,她伸出细长洁白的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正如从前无数次他对她做的那般动作。
萧珣握住她的手腕,却没有用力。
他把脸贴到明婧柔手上,蹭了两下,就好像一只落水的小狗。
明婧柔鼻尖有些发酸,可却忍不住就要失笑。
下一刻,萧珣已将她拦腰抱起。
一夜缠绵无尽,仿佛堕入了虚空之中。
天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明婧柔才刚浅浅睡去,便被萧珣惊醒。
明婧柔跟着起身望着他,萧珣道:“本王今日要入宫。”
她没有再说什么。
二人一同用了早膳,明婧柔便陪他出门。
走到岁寒阁门口,萧珣停住脚步,示意她不要再往前。
“回去,别跟着了。”他捏了捏她的手背,“母后若无事,本王最多入夜就回来了。”
话音落在最后一个字上头之后夏然而止,明显是连萧珣自己都不相信这样荒谬的承诺,可他却不得不对面前的人这样说。
她什么都不懂,若不这样说,怕是她要害怕的。
明婧柔压下脸上的苦笑,只能对着他点点头。
他转头走了几步,却再次回过身。
“保护好自己。”
说完这句话之后,萧珣也不等明婧柔有所反应,这次才真正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那抹玄色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明婧柔终于低低轻叹一声。
指尖他留下的余温未散,正如昨夜残梦,闭眼仿佛还在梦境之中。
可随着萧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梦境也随之破灭,如流沙一般化为了漫天的齑粉,连碎片都找不到踪迹,终究是旧梦无处可寻,也无人会再去寻。
“保重。”
萧珣不会再回来了。
她也终于能够离开这里了。
作者有话说:
新文预收,古言《朝欢》,带球跑火葬场
元琼枝生来玉容花貌,只是幼时伤过脑袋,不甚伶俐。
父母骤亡之后,她便被姐姐推出去送给荣襄侯世子裴含舟做妾。
荣襄侯世子裴含舟郎艳独绝,十五岁时便在战场上立下赫赫威名,一朝变故伤了双腿不良于行,连原本就要过门的未婚妻也借口拖延了亲事。
侯夫人便有意先为儿子纳一方妾室,
元琼枝样貌好又安分听话,且一介孤女极好拿捏,侯夫人连她的意思都未过问,当夜便将她塞到了儿子房里。
元琼枝稀里糊涂嫁了人,但也懂得从此之后裴含舟就是自己的夫君,自己要满心满眼地对他好。
直到一夜又一夜,余情未散,夫君便冷脸赶她出去,从不允许她留下过夜。
有时她娇弱无力,起身慢了,他不耐烦只冷冷一句:“动作快些。”
元琼枝以为,裴含舟从不喜欢她。
瞧着那颗捂不热的心,她也慢慢歇了对裴含舟的心思,
她这样愚笨的人,能找个地方安身立命就很好,其余再多奢求一分都是她过于贪婪。
不久后元琼枝有了身孕,当初关于裴含舟无法再延续后嗣的传言霎时烟消云散,荣襄侯府重归平静,
而随着裴含舟双腿恢复,终于能再度行走,他先前的亲事也重新被提起。
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大婚之前,一向乖巧听话的元琼枝却不见了。
裴含舟接到元琼枝不见了的消息匆忙追出,却在山岸边找到毁损的马车与半块染血的裙裾,山崖下是湍急水流,无人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