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娇妾(88)
太医来给萧珣的伤口换药,萧珣一脸沉郁不耐烦,太医战战兢兢换完药, 又道:“殿下的伤已经见好, 只是这几日劳神劳力,难免不利于伤口痊愈, 还请殿下千万要保重自身, 这样陛下在宫外也……”
“行了行了, ”萧珣打断太医的话,“下去。”
当时为了做戏做得真,萧珣是下了狠手的,剑刃贴着心脉几乎穿心而过,再偏一分萧珣便会丢了性命。
不过萧珣不在乎,他一条命早就不算什么了,但是他便是死,也要把萧玧拉下来。
为他自己,也为母后报仇。
还有皇帝,萧珣想到他,薄唇紧紧抿起。
宫人来把颤颤巍巍的太医带出去,萧珣却又忽然道:“慢着。”
太医吓得连忙跪下。
萧珣指了指他,对身边贴身伺候的陈公公道:“带去给卉香殿那个看看。”
陈公公立刻会意,眼观鼻鼻观心,眼珠子转了一圈儿笑道:“卉香殿还封着,您看要不要……”
“别让她死了。”萧珣冷冷地觑了过去,陈公公立马闭嘴了。
殿内的烛火被不知哪来的风吹得摇摆两下,四周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匆匆而出的声音。
绿歌在宫门处找不着人应声,又回到里面去照顾明婧柔。
如今缺食少水的,绿歌连想弄点热水给明婧柔擦身子都没有办法,明婧柔又闭着眼睛喊“水”,绿歌只好拿了冷茶水一点一点喂她喝。
再这么烧下去,怕是人都要烧糊涂了。
绿歌心里盘过了几个念头,正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时,却忽然听见外头宫门打开的声音。
绿歌一时屏住呼吸。
今日她也时常去听外边儿的动静,整个东宫乱作一团,除了卉香殿封着,其他宫殿的妃妾怕是都已经开始迁到宫外去陪着萧玧。
若眼下轮到她们了,倒也比在这里没有着落好,至少过去了还有王奉容做主。
正这样想着,却见一个公公带着太医进来。
绿歌一愣,转而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道:“这可真是老天保佑,明良……她都烧了有一日了。”
陈公公笑道:“可得念着我们殿下一句好。”
绿歌连连应是。
太医看过之后开了药方,又让医女给明婧柔上了药,嘱咐了绿歌几句便离开了。
方才在萧珣处他不敢多看多听,眼下倒是偷偷看了明婧柔好几眼,榻上美人双颊酡红,脸庞消瘦,又肤若凝脂,这会儿就在东宫的明显不会是萧珣的人,也没听说近来萧珣有什么妃妾,那么便是原先东宫的旧人了。
她还留在这里,就足够耐人寻味了。
再加上萧珣方才亲自点了他过来,便更有一层说不得的暧昧了。
太医的眼神落在陈公公眼中,陈公公轻轻拿脚尖踢了踢太医,轻声道:“您不该看的事,便不要多看。”
先前萧珣贴身用的人全都遭了难,不是死了就是四散了,也难再寻回,陈公公是新拨过来伺候的,当初萧珣在北苑最落魄的那一阵,便是他多加照拂,萧珣一朝得势,请来的第一个人就是陈公公。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陈公公对先前萧珣在承安王府的事所知甚少,也不知道明婧柔的事。
他看在眼里只明白了三四分,萧珣大抵是看上了这位废太子的良娣了,所以才特地留着,昨夜便想逼她就犯,可明良娣宁死不从,萧珣到底怕她死了,晾了她一日还是找太医过来了。
这算是个事,也不算是个事,他们做奴才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主子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过这床上躺着的美人,也着实是有些可怜,一女要侍二夫就罢了,还是兄弟两个,任谁都受不住。
绿歌也见到陈公公和太医说话了,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但还是猜出了几分,忍着泪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这么在兄弟两个之间辗转两三次,逼死人都不在话下。
等喂了明婧柔喝下药,绿歌也不敢睡觉,便在一边牢牢守着明婧柔。
明婧柔脸上的红晕慢慢退下,绿歌用手摸了她额头和身上,身子已经慢慢凉下来,烧应该已经退了。
二更天的时候,明婧柔醒了。
整整一日都没有进过食,此时烧也退了,明婧柔只觉得腹中饥饿,但又提不起兴趣来饮食,绿歌端了已经冷得结了块的粥来给她吃,明婧柔随便挖了两勺胡乱塞到嘴里,便推开不吃了。
如今没有足够的蜡烛用,殿内暗得连人脸都看不清,明婧柔喝了粥,便靠在那里出神。
身上的伤口本就不是很深,方才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仿佛绿歌来给她换了药,然后便好起来了,眼下倒也不觉得疼,只是流过血便有些头晕。
绿歌见她也不休息,便过来给明婧柔稍稍掖了掖被子,然后道:“时辰还早,良娣再睡一会儿。”
听见她还称她为“良娣”,明婧柔下意识便摇了摇头,愣住片刻问道:“他们都去了哪里?”
绿歌道:“都走了。”
“都走了?”明婧柔又喃喃重复一句。
她是萧玧的姬妾,她原该跟着萧玧一起走才是,就和她们一样,为何只有她独独留在这里?
明婧柔慢慢又想起了前夜。
萧珣来过,他不让她跟着萧玧走,也不让她死,他要把她留在身边慢慢折磨她。
明婧柔的手不由往枕下探去,果不其然,那里已经没有她防身的匕首。
她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发髻,上面也空无一物,并没有簪戴任何发钗簪子。
她忽地下床推开绿歌,踉踉跄跄走到烛台旁边,竟是不顾烛台上的半截短蜡烛正在一边烧着一边滴着蜡油,直接伸手把蜡烛从烛台上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