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暧昧/平交道(241)
吕听抬手就想把陈礼抓进医院。
陈礼步子微微一顿,说:“没吃。”
吕听:“……你是真不想好了。”
陈礼:“忙,顾不上。”
真话。
她这一天吃饭都在对付,哪儿来的时间去确认哪种药吃多少,干脆就没吃。
反正都已经不咳嗽了,心疼点又死不了。
……反正装可怜不会引来注视,不如实话实说。
陈礼把眼尾的目光从两三米外的桌边收回来,加快步子。她胃里现在翻滚得很厉害,随时可能吐出来。
吕听扭头看到她嘴唇紧闭,竭力忍耐的模样,骂人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了。
吕听:“这边!”
谈穗目送两人离开后,走来桌边坐下,和四五年没见过,刚刚又因为一直盯着吕听,没机会打招呼的许寄简单寒暄几句,看向谢安青:“好久不见。”
许寄惊讶两人竟然认识。
想到吕听是陈礼的经纪人,她喝了口酒,靠着椅背闭口不语。
谢安青:“好久不见。之前走得急,没和你道谢,也没能当面道歉,今天就一起说了。”
“多谢。”谢安青举杯,“抱歉。”
前半句为两年前住在陈礼家那几天,谈穗给她找医生,通过手环盯她的体温,后半句为故意不吃退烧药,害她每天晚上都要因为高温报警过去一趟,休息不好。
谈穗:“小事。”
谢安青和她对视一眼,过去的事情就算是翻篇了。
谈穗闲聊着问:“来这儿是休假?”
谢安青:“嗯。”
谈穗:“能休多久?”
谢安青:“两个月。”
谈穗:“时间很充足,可以好好放松。”
谢安青又“嗯”了一声,后面的话经过喉咙,没怎么徘徊就说出来了:“过几天就走了,去别的地方转一转。”
突如其来的预告。
谈穗出声之前,许寄叠在上方的腿条件反射一样快速抬了一下,踢到桌子,上面杯盏碰撞,发出声音。她竭力克制,还是在开口的刹那,压沉了声音:“你姐说你会在这里待两个月。”
谢安青:“她这么希望,但我没有住两个月的钱。”
许寄:“我就没想收你的钱。”
谢安青:“亲兄弟还得明算账,我哪儿来白吃白住的道。”
是没有道,还是不想白吃白住,怕和她的关系变得不清不楚,许寄心里一清二楚。她之前最不担心的就是时间,两个月都够海水涨潮120次了,她不信人还能无动于衷。
现在谢安青突然说要走,她……
“许寄!”许从的声音猝不及防从后方传来,许寄用力咬了一下后牙,保持冷静,“嗯。”
许从:“五点半了!”
“又要坐直升机去追日落?”朋友打趣,“你对日落还真是情有独钟。”
许从:“那当然!许寄说我出生在日落,只要我想,她就会一直在这天带我去追日落!”
朋友:“为什么?又追不上。”
许从无语:“就是一种承诺和期望好吧,表示我会一直有人宠,可以一直任性。”
朋友们恍然大悟,看向她的目光露出羡慕。
许从跑过来叫许寄。
许寄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谢安青,直到许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她才松开嘴唇说:“去换衣服。”
然后迅速起身离开,像是一种回避,逃离。
院里很快出现年轻雀跃的欢呼,跟许从保证,一定会在直升机飞过头顶的时候大声说“生日快乐”。
陈礼吐完出来,脸色更白,问吕听要了口红遮难看的唇色。
听到欢呼声,她往外看了眼。
吕听收起手机,把刚从谈穗那儿问到的消息说给陈礼:“许寄有直升机驾照,楼顶就是停机坪,每年许从过生日,她都会带许从出去转一圈,追什么日落。”
陈礼对这个消息没什么兴趣,弓身在洗手台上撑了一会儿,对着镜子补口红。
补到一半,猝不及防想起某个带有偏向性的可能:许寄开的那架直升机,谢安青会不会同时搭乘?
陈礼快速用指关节抹掉多余的口红,大步往出走。
吕听:“你干什么去??”
陈礼:“带她去看悬日。”
吕听:“?”
你一个地上走的能追上人天上飞的???
陈礼原路找回来的时候,谢安青已经不在桌边了。
许寄也不在。
只剩谈穗靠着椅背,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
陈礼快步过来问:“她呢?”
谈穗没吭声,下巴微抬,朝个方向指了指。
陈礼立刻往过走。
走到最后用跑的。
谈穗跟陈礼的接触不算多,印象里,她只有见谢安青的时候用跑,比如两年前,谢安青生病那几天晚上,比如现在。
吕听晚几步过来的时候,陈礼早没影了。
谈穗起身挑了一下吕听的下巴,说:“你猜你老板等会儿是哭呢,还是哭呢?”
吕听:“???”
能不能滚远点啊这种冷血无情的女的!
陈礼是在泳池边找到的谢安青,她走得很慢,但目的地明确:进许从家。
进去之后做什么?
上顶楼?
上直升机?
陈礼胸口起伏,呼吸急促,顺着和谢安青相反的方向一直走到她面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