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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暧昧/平交道(9)

 谢秀梅:“两天一夜,你说呢??”

 谢筠震惊得说不出来。

 谢槐夏缩在她妈旁边泪眼婆娑:“姨,你太凶了。”

 谢秀梅掐着腰冷笑:“我不凶,你妈跟你小姨已经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我说谢筠,村两委是不是只剩你和谢安青两个活人了,什么事都抢着往前冲!”

 “前年汛期,她差点被洪水冲走,你为救人,脑袋磕出个血洞。”

 “去年村里厕所改建,她沼气中毒恶心呕吐,你一脚踩空掉坑里,没比她好多少。”

 “今年更优秀,她吃坏东西拉肚子拉到高烧,你胳膊差点被石头砸断还要坚守,你俩可真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每天一睁眼就是给我找麻烦!”

 谢秀梅的吐槽句句属实,而且都是出于担心,没什么恶意,谢筠自然不好意思顶嘴,只抓住关键问了句,“这几天的饭不是村部食堂送的吗,我们都吃了,怎么偏偏安青拉肚子?”

 谢秀梅看完温度计上的读数,脸色难看得想抽人:“我怎么知道!”

 谢筠只得识相地闭嘴。

 低压气氛和酒精味在空气中迅速蔓延。

 一直看着窗外的陈礼后肩抵了一下墙,转回来说:“她吃过一顿我做的饭。”

 陈礼这一声比较突兀,说完,几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

 陈礼解释:“是个意外。”

 谢秀梅:“什么意外?”

 陈礼张口,声音发出来之前被谢槐夏打断:“我想起来了!你给我小姨吃狗食!”

 谢秀梅:“???”

 谢筠:“……什么食?”

 谢槐夏:“狗食狗食!给国庆吃的那种食!”

 谢筠:“…………”

 陈礼再次解释:“不是故意的,我倒晚了。”

 谢秀梅觉得自己突然有点听不懂人话,也可能是这帮家伙一件人事不干,她放完输液管里的空气,弯腰握住谢安青的手指,在她已经有了两个针孔的手背上狠狠一戳。

 空气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嗯——”,床上的人眉头紧皱。

 谢秀梅没好气地说:“还以为你不知道疼。”

 谢筠欲言又止,心疼得脸色都变了。

 安顿好谢安青,谢秀梅冷着脸走人。

 谢槐夏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精神头很好,她噔噔tຊ噔跑下去端来盆凉水,没一会儿又肩头搭着毛巾,提上来壶热水,对谢筠说:“妈,你快回去睡觉吧,我会伺候好我小姨的。”

 谢筠连轴转了几天是真困,再三确认谢安青没别的问题后,叮嘱谢槐夏:“你小姨针快打完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谢秀梅临走之前撂了话,“反正你俩从来不把自己当回事,针就自己拔把。”

 谢安青倒是真能自己拔,但看她这样子,一时半会肯定醒不了,谢筠只能把自己安排上。

 谢槐夏一听,连声点头:“嗯嗯!知道了!妈,你放心吧!”

 谢筠揉着肩膀离开。后半程从房间里出来,在北边走廊下坐着的陈礼听到了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陈礼交叠着腿,一手斜在平坦的腹部,一手夹着朵凋落的茉莉,从指尖到手背,轻轻一晃,掉在了裙摆上。

 她的裙摆压着伸进走廊的树枝,风动树枝动,树枝动,她的裙摆也动,影影绰绰的月光照映着一切悄无声息的动静。

 不久,隔壁谢筠家亮起了灯。

 陈礼拉起搭在树枝上的裙摆,茉莉滚落,她起身回来自己房间。

 陈礼的床在南边窗下,谢安青的在北边,两个对角,门一关,谢槐夏的叨咕声就淡了。

 但不是完全听不见。

 “小姨,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肚子痛不痛?”

 “手肯定很痛,都青了好几块了。”

 ……

 陈礼换了睡衣侧身躺着,房间里很静,月光渐渐穿透云层斜进来,爬过她的腰,落在脸上。

 太亮了。

 陈礼被照得失去睡意,起身下床。

 她没穿鞋,谢安青房间也没了谢槐夏的叨咕声,凌晨一点的东谢村只剩零星几声蛐蛐叫。

 陈礼在谢安青门口站了一会儿,伸手推开。

 谢安青床头的窗还是没关,夜风把外面的草木香吹进来,药水味就淡得几乎闻不见。

 答应要伺候好谢安青的谢槐夏早就缩在她脚边睡着了,梦里可能有鸡腿,她啃完手,又砸了砸嘴。

 陈礼走到床边,俯视着正在退烧的谢安青。

 她的脸色很白,汗正在爆发,只是一两分钟的功夫,就有六滴从额头、脖颈滚落。

 没人会喜欢这种湿漉漉的感觉。

 陈礼拿过搭在椅背上的湿毛巾,侧身在床边坐下,然后习惯性。交叠双腿,右肘支在膝头,用手指托着侧脸,左手漫不经心地抬起,替谢安青擦拭额头的汗。

 再是鬓角、鼻尖、人中……

 她的动作透着懒和生疏,一看就没伺候过人。

 擦到脖子的时候,蓦地感觉手腕一紧,本该昏睡的人睁开眼睛看着她。

 因为有窗台遮挡,月光照不进谢安青眼睛,她的瞳孔就更显得深,是东谢村最静的夜晚也没有的黑,抹不开,化不淡,紧紧锁着陈礼。

 连同攥住在她腕上的手。

 陈礼渐渐感觉到骨头发疼,但谢安青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好像生怕她的毛巾会再次落入她的脖子。

 可是谁不久之前刚刚靠过她的脖子呢?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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