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她过分粘人(60)
方会凌得意地说:“我妈给你安排了借读生的身份,现在我们又可以一起学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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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会凌不知道谈茵在初中时遭遇过校园暴力,她以为谈茵只是不适应校园生活,所以在学习上愈加关照她。
然而基础是硬伤,走都走不稳的孩子怎么能直接跑呢?初次考试谈茵再次垫底,并且分数极低,用老师的话来说,把答题卡丢地上踩一脚都比这分数高。
谈茵变得更加寡言,整个人死气沉沉的,一天到晚埋头苦学,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有同学说她假努力,只会做做样子。
有同学说她有背景不能招惹。
有同学借玩笑嘲讽她的智商。
大多人都饱含恶意。一个年长的、沉闷的、拼命努力也只是在倒数一二扑棱的笨人,这在学习氛围高度紧张的一中无疑是罪孽。
想起当年方会凌给她描绘的校园美梦,谈茵感觉受到了欺骗。课本上的知识一点也不有趣,学习也一点不快乐。生活太窒息,氛围太压抑,像一重暗无天日的铁匣,关着一只肮脏的她。
谈茵偶尔会对方会凌说“好累啊,学习”。没有正向反馈,精神也越来越难以集中,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尤其是身边还有那么大一个参照物——方会凌太优秀了,几乎没有缺点。谈茵被自惭形秽深深折磨,与之对视都会感到羞耻。偏偏方会凌对她不离不弃,不厌其烦地给她讲题、陪她一起吃饭,所有人都知道年级第一和年级倒一是好姐妹。
高二分科,谈茵学不明白科,于是选择了文科。方会凌根据各方分析最终选择科,二人分到不同班级,交流也少了很多。
高中知识虽难,但胜在时间充裕。谈茵在不间断的学习过程中渐渐找到感觉,当第一次周测不再是倒数第一时,她欣喜地差点哭出来。原来努力也可以有回报,她没有白费功夫,她或许不是无药可救的。
方会凌将她的进步看在眼里,晚上回家时兴冲冲地对她说:“我就知道你能做到。要不我们考同一个学校吧?还能继续做同学。”
“你想考哪个学校?”
“X大。”
谈茵听说过,似乎是个非常厉害的大学。然而了解到大致分数线后,她的心死了大半——这显然不是她这种货色能肖想的。
方会凌时常在她耳边念叨,用花言巧语构造出一套全新的美满的大学生活。那段时间方会凌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你是要和我上同一个大学的!”
于是,为这个遥不可及的目标,谈茵拼了命努力,梦里都在疯狂刷题。即便这样,高考分数还是差了一大截,实现无望。
谈茵很挫败,关在房间里默默流着泪,她觉得自己好没用。泪水哭湿了被褥,想到这是方家的被褥,又像被烫到似的跳开,泪更加汹涌。
她觉得自己好脏好糟糕。方叔叔是董事长,邹阿姨是总裁,方兆睿是军人,方晏舟是名校毕业生,方会凌是市状元。每一个人都闪着刺眼的光芒,只有她,像阴暗的小丑,像恶毒的真菌,像吸血的毒瘤,恬不知耻地攀着方家这棵巨树。
她怎么配……
出成绩那天,方会凌找到谈茵,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道:“谈茵,我会去X大,你也找个X市的大学吧,最好离X大近点,我们也能常见面。”
谈茵说“好”。然后背着方会凌偷偷改了志愿,填了W市的某所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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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茵去了W市读大学,方会凌开学后才听说,气得当场开启电话轰炸。
谈茵做贼心虚一个没敢接,只在微信上用文字道歉。她发一句,方会凌"唰唰"能发十句。
【你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跑这么远?】
【耍我很好玩吗?我还想着今晚找你一起吃饭,现在你告诉我你在W市?】
对不起……
【谈茵,我有时候真的恨死你了。】
怎么道歉都太苍白,谈茵病恹恹地窝在宿舍,无意瞥到桌上的水果刀,视线忽得停住。血液里有什么在隐隐翻腾,叫嚣着冲动。
“诶,谈茵你在干什么呢?”室友刚好打完热水回来,看到谈茵手上拿着刀,正觉奇怪。
谈茵被这一声唤回神智,连忙把刀套上橡胶套,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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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会凌被她气得不轻,当晚在微信里连发好几页信息轰炸,一腔怨言控诉满屏,隔日劲头急转直下偃旗息鼓,标点符号都没蹦出一个。谈茵再次诚恳道歉,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后打不定主意,便也没再回。
她万万想不到方会凌居然直接找来了W市。
对方把她叫到校门外的轻食店,谈茵心中有愧不得不去。
几天不见,身为名牌大学在校生的方会凌身上多了份凌厉,谈茵缩起尾巴,怯怯地不敢吱声。
“你这什么表情?这么怕我吗?”方会凌不满地抱臂看她。
谈茵微微低头,嗫嚅道:“抱歉,让你跑这么远……”
“我来不是要听你道歉的。来来回回就这几句,你不烦我都听烦了。”
“…………”如果不道歉,她又该说些什么呢?
“你要去W市就去吧,也就一张机票的事,我气早消差不多了。”方会凌忽然牵起她的手,语气放软了些,问:“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谈茵心神闪过一丝恍惚,她点点头,说出心里话:“我怕你嫌弃我,我考不上X大,特别难过,对不起叔叔阿姨,对不起你帮我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