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规的二十二岁大学毕业来算,直至林蔓四十二岁生命终结,一共二十年的时间,竟然只用了两本日记匆匆纪录。从高中到大学的七年,则用了七本日记详细记录。
显而易见,林蔓更在意的还是她的学生时代,那个时期的她也更有灵魂。
乔小沐用一个白天的时间一口气看完了两本日记,看得抓耳挠腮火急火燎。晚上回家的时候,又带走了两本日记,到家之后继续如饥似渴地阅读了起来,一整个晚上几乎都没和李西宴说过话,就好像身边没有李西宴这个人一样。
毫不夸张地说,她上学的时候熬夜看言情小说都没这么来劲儿过。林蔓和楚虹姗之间的故事,实在是太跌宕起伏了。
起初感觉楚虹姗这人歹毒有病,后来又觉得林蔓这人不识好歹,再继续往下看吧,又会觉得她俩好像都有点儿精神病,看得人又郁闷又生气。
乔小沐一口气看到了凌晨三点,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一对眼圈都是黑的,整个人浑浑噩噩,全然沉浸早了林蔓的日记中,内心情绪纠结复杂又生气,气得肝儿疼肚子疼。
清晨到了店里之后,乔小沐又火速打开了第六本日记,急不可耐地阅读了起来,连叶酸都忘了吃。
读完林蔓的第七本日记之后,乔小沐已经被气得直不起腰了,半死不活地趴在了桌子上,小腹一坠一坠地疼,连院子里传来的铃铛声都没听到。
忽然间,乔小沐感知到有人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抬头一看,是于斯年。
于斯年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一如既往的俊美慵懒,唇畔噙着一抹笑意,看狗都深情。
乔小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没好气地问了句:“你还知道来上班呢?”
于斯年理直气壮:“我不是得来向你汇报工作么?”
乔小沐:“你的卧底行动有什么进展么?”
于斯年:“毫无进展。”
乔小沐都被气笑了:“那你还好意思回来?”
于斯年反驳道:“我起码得了解一下楚虹姗林蔓之间的情况吧?”然后又询问乔小沐,“日记你看完没?”
“可别提了!”乔小沐长叹一口气,一边握着酸胀的小腹一边苦不堪言地说道,“她俩能给人气死!”
于斯年:“到底咋回事?”
乔小沐又叹了口气,先给于斯年讲了讲第一本日记的内容,然后询问他:“听到这里,你是不是觉得楚虹姗这人实在是太歹毒太卑鄙了,竟然利用林蔓对她的信任和友情,不仅毁了林蔓的初恋,还向别的女孩出卖了林蔓的秘密。”
于斯年想了想,实话实说:“听起来是挺抓马,但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后面应该更抓马,绝对有反转。”
“你可一点儿都没猜错。”乔小沐咬牙切齿地说道,“第二本日记的开头,反转就来了。楚虹姗虽然在高一的时候欺骗了林蔓、利用了林蔓的友情,但是却在和林蔓相处的过程一点点对林蔓产生了真感情,按俗话说就是在假意中动了真心。林蔓因为高一期末考试发挥失误,落榜了重点班的选拔,被分去了普通班。开学第一天晚上,林蔓一直躲在教学楼的女厕所里哭。她本身就没什么存在感,外加身边的同学老师还都是陌生的,所以新的班级里面根本没有人发现她缺了晚自习,也没有人去找她,除了楚虹姗。”
于斯年:“哇哦。”
乔小沐:“林蔓的日记里面是这样形容的:公厕的味道不好,水箱一直在滴滴答答地漏水,旁侧贴了防偷窥膜的玻璃窗上落满了银色的月光,我忽然感觉自己很孤独,像是被世界抛弃了,有那么一个瞬间,我产生了一种想要坠落的冲动,想要打开被月光拥抱的窗户,从高空落下,月光可能也就会拥抱我了。然而就在我即将付出行动的那个瞬间,楚虹姗来到了我的面前,先月亮一步拥抱住了我。我在污秽的空气中,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花香。”
于斯年:“哇哦。”
乔小沐两手一摊:“很抓马,对吧?刚开始林蔓还不愿意原谅楚虹姗,但楚虹姗就像是那种追妻火葬场小说里面的贱男主一样,契而不舍地‘追求’林蔓表达歉意,不断地向林蔓展示自己的友情和真心,然后林蔓就原谅她了,她们俩成为了好朋友。”
于斯年:“哇哦。”
乔小沐:“……”你怎么就只会“哇哦”呢?果然,跟谁分享故事都没跟她老公分享故事有意思,她老公是真的会提供情绪价值。
于斯年接连三个波澜不惊地“哇哦”,彻底扫了乔小沐的兴致,后续再讲的时候,语调都变得干燥乏味了:“后面两本日记记录的就是她们俩相处期间的点点滴滴,有摩擦有矛盾也有嫉妒和攀比,但更多的还是开心和快乐的记忆,直到她们俩考上大学。”
于斯年终于发表了新的言论:“故事又有转折了?”
乔小沐点头:“是的,没错。”
乔小沐继续讲述:“通过高中几年的相处,林蔓和楚虹姗的关系越来越好,林蔓对楚虹姗的依赖感也越来越强烈——这里解释一下不是那种爱情的依赖感,而是友情,有些人对于友情的忠诚度不低于爱情,林蔓就是这种人。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林蔓都希望是1V1,她自己也是这么做得,除了楚虹姗之外就没有其他好朋友了,她把楚虹姗当成了唯一一个可以与她分享喜怒哀乐的亲密对象。”